孤鸿海上来,池潢不敢顾。
蓝曦臣呼吸加重一点,又怕惊扰了池意,只是用手一下一下揉着池意的裙角。
谈心之中,池意不可避免地盯住他的嘴唇,抬起手,描摹着他嘴唇的形状,蓝曦臣眼光漂移不定,脸色爆红,微不可闻道:“阿池。”
池意躺在他腿上眼神澄澈一眼望到底,道:“嗯?怎么了?曦臣哥哥,你脸好红啊。”
蓝曦臣微微抿唇,笑了下自己不能见人的那点心思,抚上她的额头,像小时候哄她入睡时一样,落下了一个不带情欲,只有珍惜的吻。
愣怔惊讶中池意轻触了两下他亲的地方,反应过来以后,按着他的肩膀坐上他的腰腹,像小动物舔舐一样胡乱亲了他一脸,道:“我也要亲你。”
虽然躺倒了下去,可蓝曦臣依然小心地扶着她的腰,怕她摔了,被她亲的又痒又笑道:“好了好了,阿池。”
两个人嬉笑打闹中,蓝青霭走了进来,她进池意的门一向都是直接进,拿着个盒子推门道:“阿池,临夜给你带了礼物忘了给,让我……”
盒子跌落,蓝青霭的天也塌了,她颤抖着右手死活捡不起来从盒子里掉落出来的一个兔爪流苏佩,她闭上眼狠狠吸了口气,用左手按住了抖个不停的右手。
硬是把那兔爪佩团成一团又胡乱塞回了盒子,池意听见她磨牙的声音,道:“泽芜君,你现在方便吗?我有点话想和你说。”
池意虽然自问没做什么出格的亲密,但她和蓝曦臣好像就已经是出格了……听见蓝青霭进来,立刻坐好了整理衣服。
蓝青霭说话的时候两个人已经收拾好了,都是往日的君子模样,闻言看了池意一眼,道:“好,我方便,我们出去谈吧。”
坐在床边,池意直接把蓝曦臣拦了回去,起来把蓝青霭拉到平时的茶案处坐下,她选了个两人中间的书桌旁去坐,道:“这又不是什么害人丢人之事,有什么要说的,正大光明的谈就是了。”
蓝曦臣和蓝青霭显然都没想到池意会这么做,都沉默了,一时之间没人开口。
不仅是这么坦荡的做,池意也是这么想的,哪怕这个世界是在蓝氏长大,可池氏的教育早就流入了她的骨血,或者说她本就是池氏最正统的继承人。
池氏人同池氏先祖和教诲如出一辙不是很正常的事吗?池氏务实,也都是喜欢上谁就一辈子,撞了南墙就要把南墙撞碎的性子。
蓝氏重礼,池意是蓝启仁的养女,那就是蓝曦臣货真价实的妹妹,不该有一丝逾矩,过了一点就是道德品行有过。
池意在蓝氏中浸染多年,习得了很多,学到了很多,蓝氏规矩只是塑造了如今的她,束缚不了她。
半晌还是蓝青霭先开口道:“泽芜君,我想你应该知道,池意不过束发之岁,她对情爱只是懵懵懂懂,并没有承受旁人言论的能力,她是我看大的,也是你养大的,你忍心她受非议吗?”
蓝曦臣攥紧了手,他哑口无言,池意年幼,爱对她大概只是少年未曾尝过的青涩果实,等吃到口中,发现酸涩了,就会随手丢弃,滚到地上。
等了半天也没听见蓝曦臣回话,池意才发现他握着拳,唇色发白,道:“曦臣哥哥,你没事吧。”
蓝青霭冷笑一下道:“泽芜君自小成熟稳重,自然不会有事,只是这问题的答案他回答不了。
如果连我的话都受不得,以后天下人层出不穷的难听话只会更多,什么暗度陈仓,兄妹乱伦,他们可不管你是谁,随口一说就足以让一个人承受不住。”
牵上他的手,池意坚定地看着他的眼睛,对视道:“如果只是因为旁人的风言风语就放弃自己喜欢的人,那不就是因噎废食吗?我不清楚旁人会如何说,但我清楚自己的心。”
蓝曦臣几乎陷在池意的认真中,喃喃道:“阿池。”
回握住了池意的手,蓝曦臣眼神根本离开不了她,道:“青霭,我从前觉得先祖为一人而入红尘是为情乱智,只是不可语前辈是非一直压在心中,后来我喜欢上阿池才知道为什么。
佛法经书不会说话,可人心更不会,骗得过旁人,却骗不过自己。若是没了心中那人,佛法经书都只是白纸,纵有再高深再珍贵的传承也不过是过眼云烟。先祖如此,我亦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