草满池塘水满陂,山衔落日浸寒漪。
他也曾痛斥自己,怎么能喜欢自己的妹妹呢?可心里又忍不住去找借口,他和阿池并没有血缘关系啊,为什么不能呢?
他告诉自己,这会给阿池带来困扰的,她会不开心的。可他的心又说,我只是想默默的陪着她而已,不会告诉她的,她会开心的。
又想,叔父不会同意的,有悖人伦,但叔父也不会想阿池离开的,他舍不得阿池的,既然阿池难免会喜欢上一个人,那这个人为什么不能是他呢?
他心中纠结的时候,却发现池意开始不和他说话,不和他亲近了。
痛苦了许久,想通只需要一瞬间,他就确定了,卑劣也好,衣冠禽兽也好,他根本接受不了池意离开他。
听见收剑声,池意才从发呆中清醒过来,去看才发现下面的江澄早就已经不见了,风吹过发丝带来一缕血腥味,池意想起来今天杀水行渊之前,江澄似乎受伤了。
受伤了还练功,一练数个时辰,应该说是勤奋还是透支身体合适呢?思绪延伸不知道到了那里。
又听见门开关声,月的亮光打在脸上,一半皎洁象牙白,一半黑暗,显得睫毛眸色都柔化了。
转头去看,是蓝曦臣,没戴抹额的蓝曦臣,风吹的池意的抹额飘起吹到眼前,池意撩了一下,道:“曦臣哥哥,怎么起来了?睡的不好吗?”
合上门,看见池意,蓝曦臣愣了一下,道:“是,睡的不太好,起来吹吹风。”
靠在窗口,风吹的很舒服,池意回过头来继续去看窗外,道:“正好,现在的风不冷不热,你过来,我们一起吹,反正我也睡不着。”
停顿一下,蓝曦臣摩挲了一下食指,上面还残留着抹额光滑细腻的触感,心跳的很快,蓝曦臣走到她旁边,风果然让人心神一松。
池意又撩了下被风吹到肩膀上的抹额,抹额被风吹到脸上痒痒的,手腕一动把它丢到身后去。
蓝曦臣伸出手去抚她的肩头,道:“阿池,对着风口一直吹不好……啊,我我,我……”
长长的抹额像池意梦中一样轻易滑落,就那么落到蓝曦臣掌心,池意心脏狂跳,不可思议地回过头,整个人直接转过身。
两个人谁都没说话,墨色夜幕中寂静落针可闻,池意按下不受控制的心脏,道:“现在,怎么办?”
拿着池意抹额的那只手手指动了几下,蓝曦臣脑子乱的可怕,想握住抹额,又不敢动,道:“阿池,对不起,是我,是我一厢情愿。”
猛吸一口气,池意手臂往后扶住了窗边,没忍住声音道:“你摘了我的抹额,然后说你是一厢情愿?这个是不是有点乱。”
没戴抹额的蓝曦臣居然有些呆,道:“那,我们是……兄妹?”
池意顺着脖子红到了脸上,不知道是生气还是羞耻,先前的声音在半夜太大,已经惊醒了蓝忘机和蓝青霭。
一把拿回了抹额,池意脸热的冒烟道:“没有血缘关系的兄妹算什么兄妹!”
醒了的蓝忘机还有蓝青霭都是刚走到门口就听见池意这句话,尤其是蓝青霭和池意住的一间房,离两个人说话的地方近听的清清楚楚。
还没来得及打开门,就被池意推门进来差点撞到门,池意也说不上为什么,就是觉得很羞耻,一头扎进了被子。
蓝青霭从来没见过她这样,尤其是没脱鞋就趴到床上头埋进被子。
额角跳了跳,蓝青霭艰难开口道:“你,你不会要和家主决裂吧?完蛋了完蛋了,为什么是我摊上而不是蓝帘啊,先生一定又会问我了。”
池意闷重的声音透过被子传来,道:“不是。”
这才感觉吸上了气,蓝青霭拍了拍心口,道:“那就好,那就好,只要不是你俩吵架什么都好,唉,你抹额呢?怎么拿在手里?”
坐起来,池意眼睛流出不少笑意,头发蹭的有点乱,道:“没事,只是机缘巧合,我向曦臣哥哥表明心意了。”
心如死灰,蓝青霭扑通一下直接躺到了床上道:“还不如你俩吵架了呢?回去以后,先生会杀了我的吧。”
启唇笑了,池意安慰她道:“没关系,到时候先罚也是罚我,是我控制不住自己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