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倚青天笛倚楼。云影悠悠。鹤影悠悠。
池意大笑起来。
说道:“既然少主人选已经公布,那紫商就不久留了,紫商告退。”
嘴上恭敬,行动却毫无顾忌。
路过宫尚角的时候,池意拍上他的肩,低声说了只有他们两个听清的话:“宫尚角,我赢了。”
宫远徵跟在她后面,走时眼神凌厉的瞪了所有人一眼。
长老又是一阵:“你看看,这成何体统。”
宫鸿羽也又是:“唉,紫商年纪轻,这些也都是……”
宫尚角耳边嗡嗡的响着,他早没心思听下去了,告了退,就一路步伐匆匆回去了,他脑子里实在是一团浆糊。
从从前的艰难到如今,宫尚角不仅是强大的,也是自信的,四面楚歌到人人巴结,说他不自傲也是不可能的。
但今天,他是真的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他习惯了所有事都在他的掌控之内,却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他却成了孤狼。
强大但孤独。
池意和宫远徵不知不觉的创立了自己的势力,和宫门分庭抗礼。
而他应该和宫门站在一起的。
可宫门却狠狠打了他的脸,他以为的家,从来不是家,或许从母亲和弟弟去世以后,宫门就不是家了。
有家人的地方才是家。
宫尚角枯坐了一夜,夜色和他容为一体,好像他天生就是黑暗一样。
天刚亮,他就前往了商宫,金辉看着他从未有过的狼狈样子,把他请了进去,等着。
等了约莫半个时辰,池意和宫远徵才收拾好施施然的出来了。
宫尚角认认真真的行礼:“紫商姐姐”。
这恐怕是宫尚角最真正心服行的礼了。
池意道:“不必了,尚角弟弟,你来想问什么?”
听见弟弟两个字反而反应过来的是宫远徵,发现叫的不是他,从鼻子里哼了一声,坐到了池意旁边,脸偏过去。
池意轻笑了几下,拉了拉他的衣袖,小声道:“好啦,谈事情呢,先吃点糕点垫一垫,等会早膳做了你最喜欢的”
直到宫尚角都笑了几声,宫远徵才突然想起来除了池意还有人在,脸上有些挂不住,红了一些。
面透薄粉菡萏色,唇红齿白,一身玄青色,十几岁的少年自有漂亮清流气。
早膳上桌,池意给宫远徵夹了个枣泥包,宫远徵一口吞了,嚼着才发现姐姐和宫尚角的氛围不太对。
默默压低了自己的氛围感,看着姐姐和宫尚角你来我往,甚至两个人都有些销烟四起了。
宫尚角的确是想来问池意,让池意给自己指引一些方向,没有家人,就没有牵挂,那里还能如以前一样呢。
但池意却明白,宫尚角就是宫尚角,他是不需要那些给自己徒增烦恼的事。
或许宫尚角自己也知道,但就是把自己困在里面了。
说着说着,两人都有些恼了,索性都不说了,好好用膳。
一顿饭下去,两个人气氛反而和谐了不少。
池意问道:“远徵,你觉得宫门是家吗?”
宫远徵立刻答:“是啊,宫门是我和姐姐,我们两个的家。”
池意道:“我的意思是,如果我要离开宫门,你还会觉得宫门是家吗?”
宫远徵眼睛红了:“姐姐,你要自己走吗?可是和姐姐在一起的地方才是我的家,我要和姐姐一起走才行。”
池意揉揉他的头道:“放心吧,我要走,把谁落下,都不会把远徵拉下。”
宫远徵重重点下头:“嗯嗯。”
宫尚角若有所思。
池意问宫远徵的话正是池意想让宫尚角明白的,家不是房子,更不是只单单有血缘关系的人。
家人是彼此思念,彼此安慰的人。
他需要的不是虚情假意的所谓家人,而是给予温暖的家人,就像池意和宫远徵一样。
看似宫远徵是依附于池意的一方,但其实池意和宫远徵早就密不可分,谁都离不开谁。
不是两人无法分开,而是宫远徵早也已经是池意的一部分了,融于一体,如何分割呢?无法分割,何谈分开。
这才是家人。
看着宫尚角离开的背影,池意叹了口气:“希望他能明白吧。”
傻子生来就懂的纯善天真,聪明人却要用一生来悟。
心思单纯的宫远徵能脱口而出的话,凌厉稳重的宫尚角却不一定懂。
宫远徵好奇的问:“姐姐,怎么了?你不开心吗?”
池意道:“怎么会?和远徵呆在一起开心还来不及。”
宫远徵一笑:“我就知道姐姐和我在一起最开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