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宴进入苏蔓的病房,此时屋内仅有苏蔓一人。他坐在苏蔓正前方的沙发上,眼神冷冽,仿若在凝视一具死尸。
“你是谁?”苏蔓只觉浑身泛起鸡皮疙瘩,她搓了搓手臂,开口问道。
“没想到你竟真的失忆了。”顾宴原本并不相信苏蔓失忆,然而,观察她的眼神后,便知她并未伪装,的确是失忆了。
苏蔓在脑海中仔细回忆了书中的所有人物,根据外形描述,与眼前之人相符的唯有男主顾宴,但她仍无法确定,“你是顾宴?”
“失忆了还能知晓我是谁?你究竟是真失忆还是佯装?嗯?”
“我是真失忆还是假失忆,以你的能耐,自然能轻易分辨,无需试探我。我知道你来找我所为何事。”果真是夫妻,连对她失忆的真实性都充满怀疑。
“哦?讲来听听。”顾宴颇感意外,苏蔓失忆后似乎没有从前那般愚笨了,莫非换芯了?
“你是为苏禾而来,苏禾去调查她想知道的事了,不过我想她很快就会遇到陆修了,你还是尽快去保护她吧,毕竟你的弟弟可是个疯子。”苏蔓微微一笑,云淡风轻地说着一些无关紧要的话。
“你究竟是谁?我警告你,苏禾若有个三长两短,我定让你死无葬身之地。”顾宴双手死死掐住病床上的苏蔓,眼神如刀,仿佛在看一个将死之人。
上辈子,苏蔓就与陆修纠缠不清,难道这辈子提前了?还是说,这具身体里住着的,是上辈子的苏蔓?
苏蔓拼命挣扎,想要扯开卡在脖子上的双手,然而顾宴力气太大,她根本无法撼动。苏蔓的脸涨得通红,呼吸困难,就在快要窒息而死时,顾宴终于松开了手,临走前,还不忘对苏蔓加以威胁。
“你最好管好你的嘴,要是被我听到什么..”顾宴没说会把她怎么样,只是看了她一眼,苏蔓就知道他的意思了。
顾宴疾步走出病房,拿出手机联系了上京那边的人,让他们注意陆修的动态,必要时可以打晕他关押起来。
他知道苏禾不喜欢他双手沾满鲜血,所以暂时他会忍着不要他的命,必要时会让他残废,终其一生都躺在精神病院饱受折磨。
“妈的,简直就是跟他弟弟一个德行,就是个十足的疯子!早知道就不惹他了。”苏蔓现在想想都后悔,她直接说不知道得了,害得她差点死翘翘,难受的摸了摸脖子,顺手喝了点水压压惊。
两个人反应都这么大,真是夫妻相,干脆早点说明白在一起得了,省的出去祸祸人。
抵达上京后,苏禾径直前往昔日居住的苏宅。隔壁便是陆家人的住所,后来他们也迁居他处。
经过陆家时,她察觉到异常,陆家竟然有人居住,且守备森严,众多保镖镇守宅内。这里究竟住的是谁?
苏禾心中愈发不安,加之苏蔓所言,她不禁猜想此处住的是否就是那所谓的双胞胎陆修。
苏家似乎有一条通往陆家的密道,密道中设有一间密室。
儿时,陆言曾在此放置一物,并言明若有朝一日他判若两人,便去密室寻那件东西。上辈子的她茫然无措,被恨意蒙蔽,未曾想起此事。
如今重归故地,诸多往事涌上心头,与陆言的过往历历在目。
她苦苦寻找,终于觅得密道入口。因时隔久远,她几乎忘却入口方位,寻找过程中还摔了一跤,本就未愈合的伤口更是恶化。
她未曾料到,自家密道入口竟在后院那棵参天大树内,树干粗壮足有一米。当初,苏家正因这棵近千年的槐树而择居于此。
她强忍着疼痛进入密道,环顾四周,发现此处异常整洁,毫无蜘蛛网踪迹。
若非见到桌椅上满是灰尘,她定会以为此处常有人清扫。
苏禾小时候就听说槐树是一种非常吉祥的树,在风水上来讲它能够起到镇宅,避祸的作用,同时也是一种旺财的树。
怪不得当年住在这边的时候顺风顺水,一搬走,什么事都来了。
可是苏禾只知其一不知其二,槐树虽代表吉祥如意能镇宅,却也是木中之鬼,其阴气重而极易招鬼。
密道墙壁上镶嵌着烛台,她一瞬之间仿若置身于古代密道。下了三十余级台阶,便见榻坐、书架等物,皆仿照大梁时期而制。
四下里连蜘蛛网都未见,若非书案与榻上布满灰尘,她几乎要以为此处常有人打扫。
苏禾并未在意这些古董物件,只细致观察周遭,见有一处摆件磨损程度甚于其他,似是常有人摩挲。
她走过去摆弄一下,发现可转动,便顺手拧动,只闻“吱呀”一声,身旁书柜移动,她见里面黑漆漆一片,刚打开手机灯走进,密室瞬间亮起,她险些受惊,想来或许是打开此门灯便会自动亮起,只因年代久远,无人开启此门,故而灯亮稍迟。
苏禾一眼就看到了陆言留给她的箱子,上面上着锁,这锁的凹槽很像陆言给她的那枚戒指,一直挂在脖子的那枚戒指,苏禾其实一直都没舍得扔,毕竟她恋旧,这东西戴的时间长了有感情了。
她取下戒指按进凹槽中,“啪”的一声,果然锁打开了。
苏禾看到箱中有一信封上面写着苏禾收,她想也不想直接拆开信封看了起来。
上面大致写着如果有一天发现他判若两人,一定要记住这个人是他的双胞胎弟弟,他弟弟陆修有精神疾病,陆家一直关押着,从未对外宣称过有双胞胎,只要陆修出现就代表着陆言已经出事了,信中也写着陆言名下所有财产均赠予苏禾,最后还写了三个字“我爱你”。
苏禾跪坐于地,如泄气之球,霎那间,她茫然若失,不知此番重生意义何在。
她曾笃信,重生是为了向陆言报仇雪恨,然时至今日,方知自己大错特错,一直以来,她所恨之人,竟是自己深爱之人。
苏禾目光空洞,凝视着信纸,泪水潸然而下。
她渴望见到陆言,可自重生以来,始终未有其消息,仿若人间蒸发。
此刻,她灵光一闪,掏出手机,拨通了苏蔓的电话。
病榻之上的苏蔓,似早有预料苏禾会来电,“查到了?”
“告诉我陆言在何处?”苏禾内心深处直觉苏蔓知晓陆言之踪。
“他一直在你身边你没发现吗?”苏蔓并没有明说。
“他还活着对不对?”
“嗯,所以我们之前说的你答应吗?”苏蔓问着苏禾当时在医院里的要求是否同意。
“我答应,但你得告诉我陆言在哪?”
“他啊,你没发现你身边有个人很像陆言吗?行为举止就连你的喜好他都知道。”苏蔓就是不说,她就想让苏禾去猜去找,省的他们两盯着她。
“顾宴?”苏禾下意识的说出了他的名字,听上去像是在问,其实是陈述句,她觉得照苏蔓的说法,这个人肯定是顾宴。
“真聪明,好了我挂了,顺便再告诉你一个好消息,他应该马上就会来找你了。”苏蔓说完就挂了电话,开开心心的吃着她妈给她买的草莓。
苏禾刚挂完电话就听到有脚步声,她不确定来的人是顾宴还是陆家的人,她躲在柜子后面,透过柜子的缝隙看着外面的景象。
顾宴至上京后,便通过手机定位查看苏禾的位置,一眼望见那个红点在陆家附近。
他旋即驱车前往寻找苏禾。
抵达陆家门口后,顾宴仿若有所感应,径直走向通往苏家密室的入口。
他未曾料到,在这个关键时刻,苏禾竟会上京。上辈子,陆修正是在此期间,不知通过何种手段逃脱。
即便此生他严加监管,也难保不会有意外发生。
顾宴发现苏家密室的门敞开着,却不见苏禾的踪影,不禁焦急地喊道:“苏禾,你在何处?”
躲在柜子后的苏禾听到是顾宴的声音连忙起身准备走出去,不小心碰到了柜子发出了响声,在外面的顾宴听到动静就急匆匆的走进来看,只看到眼前的苏禾像个小兔子一样红着眼眶,一看就是哭过。
顾宴上前就是抱住苏禾轻拍着苏禾的背又松开检查苏禾是否受伤“怎么了?怎么哭了?”
苏禾没开口,她脸贴在顾宴胸前双手紧紧的拽着顾宴的衣摆,轻声的抽泣声传进顾宴的耳朵里,顾宴轻轻推开苏禾,但双手依旧没有放开的抓着苏禾的双肩,他看着苏禾眼里的泪珠掉下来,像是不要钱似的一滴又一滴,他看着揪心的疼,下意识的抬手轻轻的抹掉泪珠。
顾宴就这么抱着苏禾好一会儿,直到苏禾渐渐平静下来,他一直都知道苏禾难受的时候只要抱着她安慰她就会慢慢平静下来。
“现在可以跟我说说怎么了吗?”
苏禾举起手里的信给顾宴看,顾宴这才想起上辈子自己留了东西给苏禾的。
“你知道了?”
“嗯,阿言如果不是我找到这封信,你还准备瞒我多久?是不是不准备说了?”苏禾因为哭的原因再加上有些生气导致脸通红。
“没有不想告诉,只是我想着帮你处理了那些人之后再告诉你的。”
“那你要是出事呢?那我是不是就一直都不会知道了!”苏禾一想到顾宴要帮他处理那些人就有些慌,毕竟上辈子陆言出事她都一直都不知道,直到死都不知道。
“我错了,不要生气好不好?以后有什么事情我都跟你说。”
“嗯,以后有什么事都不可以瞒着我,答应我。”
“好,我答应你。我们先回去好不好?”顾宴并不想让苏禾碰到陆修,即便这种几率小的可怜。
“嗯,回去吧,回去后把还有我不知道的事情都一一交代清楚,不然等我自己查到你就完了。”苏禾说着向顾宴挥了挥拳头以示威胁。
苏禾因为刚刚情绪激动,总觉得自己忘了什么事。
他们不知道在他们走后,从地下室走出来一个人看着他们离去的方向,这个人就是陆修,他逃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