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夜,蝉叫声,让本来就无心看账的陆瑾弋更无心,他看了看窗外,今晚月光倒是皎洁,出去散散心倒也不错 。
想到这,人已经起身了。
说是散心人却不知不觉走到了黎清雅的住处,守夜的丫鬟看到来者后纷纷府下身。
凝儿走到前面,府了身,开口道:“夜已深,不知王爷有何事?”
“也没什么,就是担心王妃,过来看看。”
“王爷也莫要担心,卿神医说了按他的药方按时给王妃煎药,醒来也是这两天的事情了。”
陆瑾弋嗯了一声抬着脚就向里屋走去。
待陆瑾弋进去之后,凝儿轻轻的将门关上。
陆瑾弋看着躺在床上的人,轻轻的叹了口气,又走到窗前将盆里面的毛巾拧了拧水,然后走到床前坐下,细细的替黎清雅擦拭着。
陆瑾弋的目光柔和地停留在那张如诗般的容颜上,思绪也逐渐飘远。
自黎清雅入狱起宣王府、丞相府都被明镜司监视着,活动范围仅限府中。
明镜司,顾名思义如同一面照见世间百态的明镜,洞察一切潜在威胁与阴谋,负责朝廷内外监视审查,维护帝国内部的稳定。
而作为一家之主的陆瑾弋及丞相黎钰白则是被明镜司最高负责人司长沈言澈审查。
因着两位的身份特殊,允许特例,在各自府邸审问。
特别是宣王府还特派有龙影卫暗卫暗中监视,若出现一切不服从者,出手杀之!
见到这样的情况,把陆瑾弋乐了。
这老狐狸始终是不放心他呀,就如今宣王府不从政,不涉武,只从商,都要被这样提防。
众所周知龙影卫直属于皇帝的秘密亲兵,擅长潜行匿踪,如龙之影般无形无迹,执行最高级别的保护与刺杀任务。
不管是明镜司或者龙影卫都只听命于皇帝一人,如今却听太子的差遣,可见赤帝对太子的器重。
见此最先沉不住气的自然是二皇子裴宥齐。
暮色沉下来时,大街小巷的灯楼早已经搭建好,长达数十里的长街缚了灯山彩楼,灯楼高达数丈,有的比城墙还高,干盏万盏花灯闪烁照耀,恍如银河倾倒,满地灼灼光辉。
在半日闲茶楼雅座正好可以将这份热闹收入眼里,听到有人进来,伸手把窗关上,也隔绝了这份热闹。
“倒是谨慎。”
还未等裴宥齐落座,来者先出声。
裴宥齐轻笑,也不出声,先是坐下,给对方倒了一杯茶,又给自己倒了一杯。
用杯盖拂去茶叶,轻抿了一口,动作不紧不慢。
看到裴宥齐还有心思喝茶,给来者整笑了。
“哼,云岚带话我说你有急事找我,看你这样子,事情似乎也不棘手。”
手把玩着茶杯,语气带着几分的戏谑。
“说上棘手不算,就是有几分的头疼。”裴宥齐放下手里的茶说到。
“真不知道他怎么想的,竟然让明镜司和龙影卫听命于裴词安。”
几乎整个朝城都知道当今赤帝生有九子四女,而最得赤帝赏识的一是受人尊敬的皇后所生的嫡长子——太子裴词安
其次就是恩宠不断的娇贵妃所生的二皇子裴宥齐。
先不说二人一出生就贵为皇家子弟都拥有着超凡的学识就当看各自母亲的娘家人背景还有各自娘亲的受宠程度来讲。
二皇子都要略胜一筹。
太子外公是当今的正一品正国级殿阁大学士主要负责决策一些重大的事件,小舅官职虽不是正一品的,却也不低是从一品正国级减的协办大学士,两者官职称呼不一样,但所管理的事大差不差。
只是一个需要听从一个的指挥而已。至于其他娘家人鉴于这两者可谓在文职上如鱼得水。
二皇子外公是正一品正国级掌銮仪卫事大臣,国中最具有调动兵力的人 ,掌握着三分之二的兵权。
表弟官职上虽不如殿阁大学士,也算是个正一品。
强大的家庭背景自然而然也让彼此间成为了最大的竞争对手。
“这就急了?”来者看向裴宥齐,漫不经心的问道。
裴宥齐不说话,只是朝对方挑了一下眉,答案不言而喻。
“也是,将最为亲密的两个部门都暂时交给了太子去派遣可见赤帝的器重” 。
“不过你也别忘了一个道理:自古武将出天子。”
“事情才刚开始不要因为这小举动慌了神,再说太子是未来天子不是一开始就知道的事情嘛?”
“也正因如此也才有了我们二人联手不是嘛?”
来者连带着反问裴宥齐两个问题,一时间让裴宥齐无法反驳。
为了缓解这突然来的尴尬,只能先喝口茶,正色道:“这些本宫自是知道的。”
“哦~那不知二皇子此次与我会面所谓何事。”
“自然是何时安排云岚进丞相府。”
“不急不急。等过火候到了再添她这把火。”
丞相府,书房内。
沈言澈一袭黑衣,坐在书案上,而黎钰白则是坐在右侧的位置上。
“没想到素来受人尊称的黎丞相,有朝一日会因为自己女儿背上叛徒二字。”
边说边翻着手里的书信,说完把手里面的“证据”放置到黎钰白前,背对着,面向窗外,高大的身子把那仅有的关都遮挡了。
忽明忽暗的烛光,照着那泛黄的信纸,把那字照的黎钰白都有点不认识了。
厚厚的一沓书来往大多数写的都是璃国的重要事件,特别是运输粮草的路线,以及边境之地的所有地图。
而他作为一人之上万人之下于这些都是了如指掌,也最有可能性提供这些东西。
还有几份小信件,信里皆写满了少女的情。
少女在一次花灯下认识了前来进贡的使者,从此心生爱慕,为了他甘愿做任何事情,而自己爱女心切,自然是不忍女儿伤心,就此提供这些东西。
能说的通,却又显得幼稚。重要的只是前者。
黎钰白看着看着就失声大笑,这笑里藏着几分的心酸与无奈,更多的是可笑可悲。
“既然沈司长已经证据确凿,为何又多这一举动,直接将我抓了去不更好。”
“圣上深知黎相深受百姓爱戴,若是贸然的将您扣押,自是会引起百姓的不满。”
“圣上倒是体恤民情。”
是好话是刺话,沈言澈一听就知。冷哼一声,不搭腔。
以前的圣上确是体恤百姓,钟爱贤才,可是人在体会到权带来的益处之后,只会更加贪婪。
现在的圣上终日寻仙问道,花费大量的财力,打造着极为奢侈的求仙楼。
现在的璃国徒有其表,内已经坏了。
“本司只是奉命行事。”
“没有押您去司中已然是本司最大的限度了。来此前圣上召见过本司。”
“说要是黎相肯悔悟,那只与黎钰白一人有关,所以黎相最好是想好了再开口。”陆瑾弋的目光柔和地停留在那张如诗般的容颜上,心中遐想开始轻轻飞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