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蘅勒马停在梨花树的不远处,眼神扫过地上似乎新翻过的土壤,眸中闪过一缕沉思。
“主君,您到底瞧见什么了?”
文纪不知道自家主君怎么忽然变了神色,什么都不说就领着他们来了这清呈山,可这一路走来,除了梨花就只剩梨花了,并未瞧见什么奇怪的地方。
一阵风吹过,树上的梨花簌簌飘落,就像冬日的白雪一般,清冷的,却带着香甜的味道。
萧蘅抬眸望去,目光随着飘落的花瓣挪动,恍然间他似乎瞧见一个人影躺在梨花树的枝桠上,白色的衣裳,腰间却系着艳艳的红。
随即再抬眸去寻,却并未瞧见,他不由得皱眉,难不成又是自己看错了?
转念一想,又微微摇了摇头,自嘲地笑笑,这世上怎么可能真的有人身轻如燕,在这梨花树的树冠上睡觉的?
“主君,要不我们再去别的地方看看?”护卫文纪四下打量了一圈,没见着什么奇怪的地方,便开口提议道。
萧蘅握着缰绳调转方向,离开前再次转头朝着梨树边看了一眼。
殊辞躺在树上,原本睡得正香,听见动静醒来的时候,萧蘅正朝着她所在的方向瞥了过来,于是趁他们不注意的时候,躲到了树后。
她有些好奇地偷偷望向萧蘅,这人身上的气运不低,命格也算贵重,脸也......瞧见他忽然回头,殊辞急忙缩回脑袋躲在树后,发现自己的披帛露在外面,殊辞急忙将其扯了起来抓在手中。
听见马声嘶鸣,随即马蹄声响起并逐渐远去,殊辞这才松了一口气,转念一想,不对啊,她现在是灵魂状态,别人又看不见她,为什么要躲啊?
殊辞默默叹了一口气,然后走到刚才薛芳菲他们埋尸的地方,发愁地看着这堆黄土。
这具身体要回复,还需要好些灵力,现在自己又没办法回去,要怎么帮姜梨保护薛芳菲他们呢?
不过根据姜梨所说,桐儿是第一个有性命危险的人,那她只要在那天之前回到身体里应该就行了吧?
可是她现在该干些什么呢?修炼?可是这个世界灵力稀薄,自己修炼一日估计还比不上往日的一刻钟。
不管了,船到桥头自然直,先修......不对,还是先出去逛逛吧,趁着现在是灵魂状态,想去哪儿飘着就去了,既不需要灵力,还不会被人当做妖怪。
殊辞站在梨花树下,将体内最后一点儿灵力,用来下了幻术,往后无论是神仙还是妖怪来了,她都是姜梨。
......
肃国公府,萧蘅的房间内。
夜尽天明,天边刚露出些鱼肚白的时候,萧蘅迷迷糊糊地,感觉自己似乎做了一个梦。
梦里,他在清呈山的梨花树下,遇见了一个姑娘,她一袭白衣趴在盛开的梨花树冠上,眸色潋滟地望着自己,有风吹过,扬起她臂弯间红色的长披帛,灵动而娇媚。
殊辞“萧蘅,接住我。”
她说着一翻身,便从树冠做的花床上落了下,她急忙策马上前接住了她,将人紧紧地抱在怀里,她落在怀中的一瞬,他似乎闻到了,梨花清幽的香气。
白清如雪,玉骨冰肌,素洁淡雅,靓艳含香,风姿绰约。
萧蘅睁开眼,看着不知道何时出现在自己屋中的女子,觉得这世界忽然变得荒谬起来。
他梦中的女子,居然出现在了他的身边,和梦中一样的白衣,只是披帛变成了束腰的带子。
他莫名想起昨日在清呈山自己那以为是幻觉的一瞥,或许昨日他真的瞧见了她。
萧蘅伸手,想要触摸她的脸颊,确认自己是不是在做梦。
姜梨察觉到有温热的触感落在自己的脸上,她倏地一睁眼,来不及反应,下意识地便滚向一边,抱着自己的腿坐在床尾,离得他远远地。
姜梨“那个,对不起,我只是想在你的屋顶睡一晚,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会跑进来,还睡到你的床上了......”
她说话的声音越来越小,仿佛也知道自己说的话没有丝毫说服力,但她真的只是想蹭一蹭他的气运,来提高自己的修炼速度,恢复自己的灵力。
萧蘅“名字。”
萧蘅躺在床上,支着手架着脑袋,眸色幽深地望着姜梨。
此刻离得远了,他才发现,姜梨的手脚,准确地说是裸露在外面的肌肤,处于一个时隐时现的半透明的状态。
姜梨“殊......姜梨。”
她颇为懊恼地咬着唇将头低下,差点儿就露馅了,随即她震惊地看向萧蘅,飞快地眨巴了两下眼睛,为什么他能看见自己?
#姜梨“你能看见我?”
萧蘅此刻心中也非常震惊,显然根据她话里的意思,普通人该看不见她才是。
他面上依旧一副冷静而淡定的模样,瞧着姜梨眼睛瞪得大大地看着自己,忽地生了逗弄她的心思:
萧蘅“不能......”
姜梨勉强送了一口气,随即又反应过来,这人在耍弄自己,气呼呼地看着他,萧蘅见状立即道:
萧蘅“不能看见才是正常的?”
姜梨抱着膝缩在床尾,小小一团坐在那儿,看着既委屈又无助,被萧蘅凌厉的眼神盯着,一动也不敢动,只能轻轻地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