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夜的天幕下,暮色渐起,寒意随着太阳落下,逐渐在林间蔓延。
四下荒凉寂静,木叶飒然作响,暗中似有危机潜藏着,让范闲的心越发不安和焦灼起来,寻人的脚步越发急了。
他注意听着周遭的动静,快步朝着山谷的方向飞去。
直到远远地瞧见一个湖泊出现在视线中,他才飞身从半空落下,小心地朝着湖边靠近。
将暗未暗的夜色下,只听得湖水被撩起的轻响,湖面上一圈圈的水波荡漾开,却未瞧见殊辞的身影。
范闲的眼神从湖中挪至岸边,瞧见了殊辞放在岸边的外袍和那张人皮面具上,悬着的心稍稍放下些许。
倏然间,似乎又意识到了什么一般,心若擂鼓,思绪在看与不看之间挣扎。
想起殊辞之前那句在认真不过的我会杀了你,范闲还是理智地转过身背对着湖边,倚在树后守着殊辞。
此刻殊辞着中衣仰面泡在湖中,透过湖面望着夜空已然出现的上弦月,脑子里却想着刚才的事情。
或许自己是该好好学一学医术了,若下次再出现这样的意外,自己也能应对得更从容些。
至于范闲,她现在是杀也不能杀,甚至为了不被长公主怀疑,她还得给自己整点伤带回去,否则以那个疯女人的变态程度,肯定不会轻易放弃让她杀范闲的。
抛了约莫一刻钟,殊辞觉得身上不那么难受了,于是凫水往湖面上游去。
而此时范闲却是等得有些着急了,毕竟殊辞已经在水下待了得有二十分钟了,期间他就没听见湖面有动静,于是来到岸边打算下水去找人。
殊辞从湖中游上来的时候,一出水面就看见范闲在湖边解衣衫,似乎打算下水。
殊辞“范闲,你是不是想死啊!”
她趁着范闲低头放身上取下的暗器的功夫,转过身背对着他吼道。
范闲听见她的声音,惊喜地抬起头看向她:
范闲“你没事吧?你吓死我了,我还以为你溺水了,正准备下水救你。”
漆黑的夜色下,皎洁的月色落在殊辞身上,更添了一分清冷。
湿透的衣衫紧紧贴着她的肌肤,削肩细腰,昏暗中,他却能清楚地瞧见她颈间的那一片雪白。
她的侧脸沾了水珠,一颗颗沿着侧脸的发丝滴落湖面,犹如清晨带露的花儿,玲珑剔透,也娇艳欲滴。
只是一瞬,范闲便转过身背对着殊辞,站在湖边一动不动地,嘴里却急忙道歉道:
范闲“对不起......我不是有意的......”
湖边氤氲的水汽似乎侵入了他的呼吸,蔓延进了心里,就像她之于他一般,无处可逃,避无可避,就这样闯进了他的心里。
神仙玉骨,白玉无瑕。
若是从前,他定然不会承认自己也不过是个俗人,说什么一见钟情,不过是见色起意,如今他倒是有些相信了。
殊辞“范闲......你过来。”
殊辞转回去眯着眼,瞧着岸边那清俊的背影,慢慢朝着他靠近。
范闲“你有什么话就这么说吧!我听着便是。”
他捂着自己的眼睛,生怕这姑娘说到做到,真的就在这里把他嘎了。
殊辞“公子……你抱我回去可好?”
殊辞想起从前母上大人对付她爹的那些招数,声音中带着女子的柔弱和些许娇媚,朝着范闲呼唤道。
虽然语气一开始有些别扭很生硬,但真的说出第一个字之后,接下来的话也就自然而然地说了出来。
#范闲“你现在没易容,若是我不小心看见了你的容貌,你对我动手怎么办?”
范闲向来淡定的脸上,不知何时已经染上了红霞,甚至连眼皮,都轻微泛起了粉色。
虽然他听出了殊辞语气中的笨拙和生疏,但是这并不妨碍他为了她这不甚熟练的勾引人的技术,而心情愉悦。
殊辞赤着脚走到范闲身后,俯身在自己的衣物中,找到一条红绸带,那是她之前系在腕间备用的发带。
她从范闲身后将发带递到他面前:
殊辞“把这个系上。”
范闲背对着她站得笔直,原本利落果断的性子在此刻居然犹豫了起来,明亮的眼眸中,带着些紧张。
#范闲“我若是这样抱着你回去,会不会太奇怪了?”
殊辞“不会啊,要到营地的时候,我帮你把绸带解了就是,只要你抱着我不把我的脸露出来就行了。”
殊辞撇了撇自己的嘴角,若不是易容的药水没有带在身上,也不至于如此。
#范闲“那就非得把眼睛蒙上吗?就不能我走前面,我不转头不就行了?”
殊辞“我......”
殊辞顿了一下,想着自己要寻个什么借口好,她总不能说是自己体内的灵力有些控制不住了,需要用灵力控制人形,才不至于变回狐狸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