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母不值的她去孝顺,丈夫不值得她去敬重,上司不值得她去效忠,朋友不值得她去重视,下属不值得她去体谅,明明什么都不值得,可偏偏安陵容却又为了这些人搭上了自己的一生。
所以,这才是原主的愿望里,关于父母的安排没提半点的原因吧。啧,好好的一个能在后世任何一条道路上大放光彩、耀眼夺目的好苗子,真真是可惜了了。
挨了老太太好一顿说后,辛勤不痛不痒的抱着一堆脏衣服出来,她还得去巷子口的水井边上把这些衣服洗干净呢,也顺便为了以后的生魂丹投放计划,打听打听这安阳县都有那些寺庙。
期间,路过父母房间,看到正开着窗绣花的林秀时,辛勤学着原主的以往的习惯,低低问了声好,然后便在林秀漠然的目光下出门了。
其实,如果辛勤现在就给林秀服下一枚代表着男胎的红色生魂丹的话,等孩子生下来,林秀就能好过的多了。
可她才不想这么做呢。
生儿子这种对于林秀来说有好处的事,可不一定对她这个当闺女的也有好处,不,应该说是百害而无一利,坏处一大堆才对吧。
到时候,等待她的就是更严重更丧心病狂的压迫了,林秀和安比槐不把她这个长得还算可以的女儿抽筋扒皮卖了才是怪事。
所以等着吧,等到自己攒够积分,想出合理又不会让人侧目的方法解决掉那个敢让自己跪她给她磕头的老太太,就轮到安比槐了,林秀早晚会有好日子过的。
安比槐是故君子戒慎乎……呃,其所不睹,恐惧乎……其所不闻。莫见乎隐,莫显乎微。故君子慎其独也。
旁边属于安比槐的那间小书房里传来了断断续续的背诵声,以及“哗啦哗啦”的翻书声,抱着木盆,已经快要走出大门的辛勤低着头冷冷一笑。
安陵容呵,就这样的还准备考秀才呢,快三十岁的人了,连《中庸》的开篇都背不下来,还考个鸡毛啊考?
安比槐考不考秀才,自然不是陵辛勤这个小娃子能置喙的。一下午,她洗了衣服,喂了驴,打扫了院子,又做好了晚饭,真真是累了个够呛。心累,身体也累!现实世界里她都多少年没自己洗过衣服做过饭了,穿越过来第一天还没过完,她就开始想念照顾她照顾的无微不至的保姆刘阿姨了,回去一定要给人家涨工资。
天光渐暗,把缺了一条腿的桌子搬到院子里,就着晚风,舒舒服服的由儿媳妇伺候着,喝着看不见一丝肉沫的猪油小白菜汤时,老太太又一次老调重弹,借着生儿子的事儿教训儿媳妇。
安老夫人哼,你说说你,你一天天就知道窝在屋子里享福,连婆母都不伺候,孙子没给我生出来不说,还惯的你这些臭毛病,这要不是嫁到了我们安家,能养的你这么娇贵?
安比槐耷拉着眼皮子八风不动,抬手撕巴了两块杂粮饼子往菜汤里一泡,啼里秃噜的一个劲儿往嘴里扒拉着,仿佛旁边被自己母亲连掐带拧的人,压根不是他明媒正娶的妻子一样。
而缩在坐在厨房的小马扎上给老太太烧洗脚水的辛勤动了动耳朵,回忆了一下下午出去洗衣服时,自己打听来的消息,静静等待着老太太的下半段。
安老夫人唉,我见天儿往寺庙里去,又是给菩萨上香,又是给佛祖磕头的,可除了个没用的丫头片子以外,你这肚子就再没鼓起来过,难不成是神佛看你不孝顺老人,不敬重夫婿,这才不保佑你的?生一个丫头片子有什么用,你就是生出来十个,难道就算是给我们安家传宗接代了不成?
呵,咱就是说,也不知道你们安家到底有啥好传的,咋的,难道有了儿子,你们娘俩还能把我手里的烧火棍当成传家宝传下去?真是人穷心也穷。在心里默默反驳几句后,感觉时机已经到了,辛勤起身快步走出了厨房。
安陵容老夫人。
恭敬的福了福身,辛勤冲着老太太扬起了个灿烂纯真的笑脸。
安老夫人怎么了?
乍然被打断了磋磨儿媳妇的兴致,老太太历时沉下了脸,有些嫌弃的转过头打量了一下束手站立在桌旁的辛勤。
安陵容老夫人,咱们下次去东边青石湖旁的临清寺上香吧。今儿个孙女在水井边上洗衣服时,恍惚间不知是听谁说的,要到东边临着青石湖那里的临清寺去求子呢,还说那里的香最灵,好些个去求子的人家回来都怀上了。
安老夫人真的?你是听着谁说的,是咱家周围的人吗?
老夫人眼睛一亮,面色缓和起来后,连那双三角眼看人时都不那么让人凉飕飕后背直冒冷汗了。
安陵容这个孙女倒是没听出来,我本来是想追上去问问的,可孙女人小腿短,追出巷子以后,早就见不着影儿了。井边上还放着衣服呢,我也没敢细找,怕再丢了衣服。
见孙女摇头,老太太本来还是有些生气的,好在辛勤借口找的在理,到底没让她把举起来的巴掌落到实处。
安老夫人这倒也是。
林秀平日绣的那些绣活全填进安比槐读书和老太太烧香拜佛里了,真要是丢了衣服,那买不起新衣服的一家四口都得光腚。
安老夫人那就这么着,明天一早吃过饭,咱们俩就去临清寺给你娘上上香,省的你爹以后连个打幡摔盆的都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