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风呼啸,大雪纷飞,窗外枝叶点点,雪如同天被撕撒云朵般,路也披上绵衣;梅花顽强开放,枝头落下几片白雪,一切景色仿佛置身于画中,屋内一片温馨,在卧室里,宋清雨正在教小余念弹钢琴。
五岁多的小余念长的十分可爱,皮服很白嫩,红润的脸蛋,如含苞待放的花朵般,甚是懵懂又天真。
“宋清雨,怎么不教了”
小余念抬头看她,宋清雨冲她笑了笑,双手握住小余念的手,继续教她弹琴。
琴音忽高忽低,忽轻忽响,低到极处之际,几个盘旋之后,又再低沉下去,每个音节清晰可闻,渐渐低音中偶有有珠玉跳跃,清脆短促,此伏彼起,繁音渐增,先如鸣泉飞溅,继而如群卉争艳。
忽然,门吱呀地一声响,亮光瞬间熄灭,从温馨变为黑暗,突然间闯进一头猛兽,他将小余念一把扑倒在地,不断地进攻,殴打,随后又将目标转向宋清雨。
小余念想站起来找宋清雨,但混身酸痛,怎么也站不起来,她的眼眶渐渐发红,豆大的泪珠不断涌岀,隐隐约约听见了些声音,
“死疯婆子!穿的这样花枝招展去勾引谁!!”
“TM地同性恋,恶不恶心啊……”
“真恶心!!…”
随之传来的是暴打的声音,以及女人的痛哭和倔强,窗外下着迷蒙的烟雨,这种环境让小余念本能的害怕,她将自己紧紧蜷缩在一起。
“疯婆子!报警啊!!说啊!你不是挺能说的吗?!”
“TM的!恶心的同性恋!”
余志鹏抓起宋清雨的头发,不断将自已的愤怒堆积在一起,发泄给宋清雨。
这时,小余念似乎想起了什么,她脑子里只有拿起手机,报警,报警,报警!!她的手来回回晃动,眼里的泪水导致看不清楚,眼看马上就好了,马上就好了……
可是猛兽似乎注意到了什么,一把抢过手机,摔在地上,啪的一声打在了小余念脸上。
“小念!!!”
宋清雨快速地向前爬去,抱住了小余念。
小余念隐约听见了宋清雨的声音,但她只觉得头好痛好痛,以及嗓内的一阵腥甜。
眼见猛兽下一秒又要打过去,宋清雨紧紧抱着她,准备扛下,也许是上天开了眼,猛兽停顿了一会儿,摔门而出,只留下小余念和宋清雨。
宋清雨紧紧抱住余念,再也忍不住地哭了起来。
第二天清晨,还是迷蒙细雨,天黑蒙蒙的,大阳早已渐渐地升起,却无一丝光亮,只留下无尽的黑暗。
小余念缓缓睁开眼,一位眼睛哭肿了的女人笑着看她。
“小念醒啦,今天是你的生日,我今天上学给你请了假,我带你出去玩。”
小余念身上的伤囗都被宋清雨清理好了,可还是很痛,她爬过去紧紧地抱着宋清雨,哭哭啼啼的。
“我不要过生日,是不是我是错,是不是?”
“宋清雨,你哭了是吗?是不是我不够快?然后他才会打你”
小余念声音软糯,还夹带着一点哭腔,她不想哭,她怕宋清雨会伤心。
“宋清雨也会哭吗?”
小余念紧紧看着宋清雨,希望得到一个肯定的回答。
“是不是都因为我……”
“为什么?”
“宋清雨说自己是同性恋,同性恋是什么意思?我给幼儿园老师说,老师都不看我了,爸爸为什么要打你?为什么?是不是我错了?”
宋清雨望着小余念,紧紧的抱着她。
“同性恋就是女生喜欢女生,男生喜欢男生,这喜欢上和自己性别一样的人……小念也可以,也不可以。”
“因为小念太小了,听不懂,所以要努力学习,考上大学后,带着宋清雨一起逃出去,好不好?”
“为什么?”
小余念盯着宋清雨,眼里还不住地流着眼泪,
“男人可以喜欢女孩子,女孩子为什么不行,老师不是说男女平等吗?都是人呀,为什么不行,我为什么不能喜欢好孩子,你又为什么不能?”
“我就喜欢女孩子呀,可没人喜欢我。”
宋清雨看向小余念,眼里充满数不尽的温柔。
“总会有人会爱你的。”
“……小念也可以喜欢女孩子,长大换上漂亮的婚纱,办一场盛大的婚礼。”
“那宋清雨呢?宋清雨喜欢谁?”
宋清雨顿了顿,眼里的泪水再也不注地向外涌出。
“我喜欢阿妍啊……”
宋清雨小声说着,她跪在地上,一直抱着小余念轻轻地微笑……
“萧景妍婀,哈哈哈哈哈……”
天亮了,宋清雨太累了,她睡着了,小余念缓缓坐起,打开日记本:
11月1日
今天,爸爸打了妈妈,妈妈带我去报警,可是警察叔叔却说没证据。
11月2日
妈妈又被打了,我只会哭,但宋清雨好像从没没哭过。
11月3日
今天我去上学了,班里的小朋友都不跟我玩了,我回家给宋清雨说,宋清雨抱了抱我。她给我讲了一个白玫瑰的故事。
………
日记一直写到今天,小余念拿起铅笔,写着不太规整的字,不会写的就过拼音代替。
12月16日
宋清雨又被打了,宋清雨是同性恋,宋清雨哭了,她喜欢女生,她说我也可以喜欢,我也是同性恋。
这本日记写到了12月16日,也只到了12月16日。
小余念收起铅笔,将日记藏在柜子下,一个宋清雨看不见的地方。
小余念站在床边,看了宋清雨好一会儿,自已也不知不觉睡着了。
那朵白玫瑰是什么时侯生长的呢?一个雨夜,寒冷的冬天。
一直到下午,黄昏降临,点点金光撒落在窗内,夕阳正美。
小余念睡醒了,她揉揉眼睛,宋清雨站在旁边看她,哭肿的眼睛已终退。
“走吧小念,我带你出去吃饭。”
“好。”
在路上,宋清雨一直问小余念要吃什么,小余念不知道,最后决定吃火锅。
来到店门囗,宋清雨去旁边店里买一杯奶茶,让小余念在这等着,小余念乖乖的照做。
一位小女孩也在旁边等着,年龄看着要比小余念大一些,她突然从旁边走来,露出一排洁白的牙齿,笑得十分好看,好似一缓阳光。
“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余念。”
“哦,那我不认识你。”
“那你为什么过来?”
“……你真可爱。”
小余念愣了愣,面对这样的问答,她显的不知所措。
小女孩捏了捏她的脸,开心地说:
“我今天好伤心,你可以抱抱我吗?”
小雨河伸过胳膊,紧紧抱住了小余念,小余念不知所措,但是这个怀抱……很温暖。
“你知道什么是同性恋吗?”小雨河皱了皱眉,回答:“不知道。”“就是女孩子喜欢女孩子,我喜欢你。”小余念十分认真的说。
“那我也喜欢你,你长大嫁给我好不好?”
“好!”
在一个寒冬腊月,有个女孩似一抹阳光,照进那么黑夜里的白玫瑰丛里,白玫瑰也生长起来,它变得坚强,可以自已生存。
那一句“我喜欢你”是什么时侯昨事?她记不清了,但,这是她童年里的一个记忆。
一个没有童年的孩子怎么有的记忆?
那个人的存在,闯进她的生活。
在你不知所措时总会有人来救你,小时侯她知道了失望,长大后便是绝望,但这一刻,就一刻也好,在这期间,小朋友,多开心点。
有一束阳光,它会照进玫瑰丛里,给它带来一抹光亮,你也是如些。
世界微尘里,吾宁爱与憎。
作者有话说:世界微尘里,吾宁爱与憎。这句话出自李商隐的《北青萝》。句意是:大千世界俱是微生,我还谈什么爱和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