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久不见

初秋时节，山野间秋风轻拂，不知甚时候树枝上绿意盎然的树叶已经悄悄变了颜色，叶子青中泛黄，黄中透红，斑驳多彩，随风摇曳生姿，令人眼花缭乱。不时还有几片秋叶从耳畔飘过，落在肩头，躺在发间，空气中弥漫着若有若无的草木清香，沁人心脾，同他当年身上的味道一般。

“邱将军。”

“李饼。”

“好久不见。”

三年的第一次照面竟会如此陌生，李饼听着铠甲碰撞的声音，缓缓转身，身边早已围满了金吾卫的属下，而曾经最熟悉的他，披金带甲从迷雾中大步走来。

这个身形，李饼当然是熟悉的，但当他走近自己时，还是会忍不住心口一紧。

“你还要听命于他吗？”李饼语气强硬，不给邱庆之一点回绝的余地。

邱庆之盯着他良久才不紧不慢开口，“李少卿既然已经查明此案了，那犯人，我们金吾卫就先押走了”，他说着说着就微眯起眼睛，好似在打量着三年后的李饼，他对他消失的三年充满了好奇，更对他感兴趣。

陈拾自然是察觉到了两人之间火焰渐长的趋势，上前一步，“这案子是大理寺破的，人也是我们大理寺抓到的，凭什么你们金吾卫说带走就带走啊？！”

“这案件本就是属金吾卫管辖范围，人，自然也就该由我们金吾卫带走。”

邱庆之没好气地回着陈拾，眼神短暂地从李饼身上挪下来，死死盯着陈拾。

陈拾毕竟初来乍到，自然抵不过邱庆之这面露凶狠地一瞪，软了下来，退在李饼身后。

“人，你可以带走，但以后，还请将军的手，别伸太长了。”

李饼伸手护住陈拾，又向邱庆之走近一步，这一步，邱将军慌了心神，眼睛慌乱地眨了又眨，在心底深深吸了一口气，又对上李饼地眼睛，“那就由不得李少卿了。”

“陈拾，我们走。”李饼微微蹙眉，面露不满之色盯着邱庆之，转而揽着陈拾的肩膀扬长而去。

李饼对陈拾的一举一动都被邱庆之看在眼里，在李饼转身之后，他抬眸望去，眼中充满不服气，他抿起的嘴唇似乎要卒什么人或者咒骂什么人。收起这份情绪，他低头微微扯动嘴角，他终于又见到他了。

天色暗了下来，神都被墨一样的浓黑笼罩得密不透风，叫人不辨东西，是夜，月白如雪，寂寂冷辉洒满青石长街。

月光透过窗，洒在奏章上，偌大的空间，几盏蜡烛，照得整个房间多了几分寂寥，不觉又想到与邱庆之幼时伴读的那些日子，怀念又不堪。今日与他再次的重逢，他用一种全新的目光将自己从上到下打量了一番，发现他的眼底好似浮着一层淡淡的雾气，眼神里透着明显的疏离感，显得有些陌生，令他有些意外。

“饼爷，都子时了，就别看文书了，早点歇下吧。”门外传来陈拾担忧的声音，他一贯睡得早，起夜发现李饼房间还亮着光，这才来催促。

“知道了。”

李饼带着对邱庆之的种种疑问，褪下衣物，想着隔日得与他“叙叙旧”。

不觉间，夜已深，夜雨悄无声息地下起来，直至夜空开始发亮，星星依然闪耀，地平线上，海和清晨在第一缕蓝幽幽的晨曦中融为一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