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一滴都没了

孟婆别这样看着我嘛，真的一滴都不剩了。

说话的女人满脸无辜，拿起快有她手臂长的木勺子在乔言眼前晃了几下。

只见木质的勺子上，干净的连滴汤汁都没有。

乔言……

双手捧碗的乔言万万没想到。

她记不起生前怎么死的也就算了，死后在奈何桥会连口热乎的都喝不上。

这不是欺负老实人呢吗？！

瞧着她一副无语的模样，孟婆哼气了一声。

孟婆我一个地府工作人员很难的。

孟婆每天天不亮就得熬汤，天擦黑了才收工。天天这么干，神仙也受不住呀。

说完，她反手撑在桥栏，直接坐了上去。

修长白皙的美腿从红色纱裙中露出，在空中荡着，划出了两条优美弧度。

乔言沉思了几秒钟，忽然想到了什么，很认真的看向孟婆。

乔言既然孟婆汤没了，那我是不是可以不用喝汤，就能投胎？

孟婆那不行，地府有规定，从这里过去的都得喝汤，你是今天最后一个。不，你本来就不该出现在这里。

孟婆摇头，及脚踝的柔顺发梢在桥底晃了晃。

惹得忘川河内黝黑的灵体极力伸出形如枯槁的手，不停的向上抓挠。

凄厉的惨叫徒然尖锐。

乔言我为什么不该来？

乔言的声音夹杂在惨叫中，听不真切。

孟婆因为我下班了啊。

孟婆古怪的看着她。

孟婆虽然地府工作人员不是人，但也需要私生活的。

孟婆不过你来都来了，我总不能让你空着手回去，不如帮我个忙吧。

乔言其实我也可以等到明天……

乔言我不介意的，这汤，倒也不是非今天喝不可。

乔言木着脸，把手中的破碗放到桌子上。

孟婆我介意哦。

孟婆眨了眨眼睛。

孟婆地府现在缺人的很呢，不过我让你做的事也不难，做好了说不定就能回阳间当个人呢？

乔言……

乔言非得做个人吗？

孟婆也可以去畜牲道走一遭，你看呢？

孟婆见怪不怪了，无聊之下，手中的长柄勺还轻敲了两下汤锅的边缘。

这几年下来地府的，十个有八个都不愿为人。

剩下两个，要么逃轮回，要么跳奈何桥。

两人静默了许久。

乔言可以的话，麻烦给我安排个富人家的猫猫狗狗当。

不就是帮忙嘛，帮倒忙一向是她最擅长的事情！

孟婆好说，只要你把事情办完，想做一只幸福的猪都没问题。

—— —— ——

乔言睁开眼。

眼前的房间，除了身下的木板床和一个孤零零的柜子外，别无他物。

整个空间空荡的好像十几年没住过人一样。

厚重的墨绿色窗帘将光线隔绝，昏暗的视线让乔言有一瞬间的恍惚。

乔言我是死了？还是活着？

如果是活着，为什么没有记忆？

如果死了，为什么会在这里？

孟婆要她帮忙办事，办的是什么却没有明说，只说到时候她就知道了。

然后，睁开眼就到了这里。

乔言果然是做梦吗？

乔言起身，在卧室走了两圈。

身体仿佛许久未使用的机械，每走一步，关节间的摩擦力都很大，僵硬的不像是个正常人。

黑无常耶？醒了？

白无常你傻的吗？人家没事走两圈了都，长点眼吧！

突兀的对话，吓得乔言浑身一颤。转身看去时，就见两个影子杵在墙角窃窃私语。

明明刚刚房间里什么都没有的！

乔言咽了咽口水，强装镇定。

乔言你们是谁？为什么会突然出现在这里？

黑无常弟，我们好像被发现了。

白无常什么好像，是已经被发现了！你能不能别说话了，显得你呆！

两黑影吵吵嚷嚷的，一边说一边朝着乔言那处移动。

等走到乔言面前时，一黑一白的影子才彻底显身。

一个黝黑的面庞严肃，露了几分凶相，瞪着乔言。一个惨白的面庞笑眯眯的，十分和蔼。

白无常姑娘莫怕，我们兄弟俩是好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