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月忙忙叨叨的,皇帝又累又乏,宫中多事之秋,便起了东巡的念头,一方面自己登基十二年,正是可以看看江山治理的成效,另一方面可避着宫中白事的晦气,去泰山祈福。有了这个念头,皇帝着钦天监监正觐见,测算东巡吉日。正巧娴妃来了,便一起听着了。
监正算了算,说是二月初四是出巡上上吉的日子,只是时间有些紧了。皇帝闻言,龙颜微展,点了点头,似乎对监正所选的日子颇为满意:
皇上“时间紧倒是不怕,养着内务府那么些人,便是安排次日启辰也无不可,如今还有些日子呢,收拾起来也快。”
正想拟旨,不料监正又道:
“微臣有一事不敢不禀。”
他小心翼翼看着皇帝的脸色,继续说道:
“臣昨日见天象大异,有客星见离宫,预示着中宫有祸殃临头啊。”
娴妃听到这话,迅速低了头,但手中的动作却停了下来,静静仔细听着。
皇帝听到监正说天象有异,心中不悦:
皇上“皇后近来痛失爱子,屡遭病痛,已遭受祸殃。何来不吉之说。”
皇帝继续说道:
皇上“朕乃天子,受命于天,既为君亦为父。皇后已受了如此磨难,正该与朕东巡,一则体察民情,二则也希望能借此行换换心情。天象之说,虽有古训,但人心向善,德行可感天动地。朕相信,只要朕与皇后心诚则灵,定能化解一切不祥。”
皇帝的语气中带着几分不悦与不容置疑,监正再不敢往下说皇后不宜出行的话,连忙跪伏于地,惶恐道:
“陛下圣明,微臣失言。臣等自当竭尽所能,为陛下与皇后祈福,以保我大清江山稳固,皇后凤体安康。”
娴妃低下的眼转了转,她可听出了监正的意思,若是皇后出行,必将遭祸事,再没比兵不血刃这种更好解决敌人的方法了。皇后失去嫡子,正是可趁虚而入的绝佳时机。若能在东巡中让皇后遭遇些“意外”……这么想着,娴妃的眸光闪烁,嘴角勾起一抹不易察觉的微笑,但她很快又恢复了往日的温婉与恭敬,轻声说道:
乌拉那拉·如懿“陛下所言极是,皇后娘娘凤体欠安,更需陛下您的关爱与陪伴。此行东巡,不仅能抚慰皇后娘娘的心伤,亦是彰显陛下仁德爱民之举,实为万民之福。臣妾愿随侍左右,尽微薄之力,祈愿陛下与皇后娘娘一路平安,福泽绵长。”
皇帝东巡之意已定,这是登基以来首次东巡,定将事事做到圆满才行,若是皇后不跟着,倒是让天下人皆知皇后身体有恙了,自然对钦天监监正所言的天象有异不高兴,觉得违背了自己的意愿。听到娴妃支持自己,这份贴心与识大体向来是不多见的,此番话让皇帝颇为赞赏,拍拍她的手:
皇上“娴妃啊,还是你了解朕,此番前去,爱妃你就跟着朕的船。”
娴妃谢了恩,心里想着皇后如今体弱,倒是很可能提出不出行,届时皇上也会听从皇后的建议,怎么才有法子让皇后此行必往呢。
既然定了东巡,皇帝便下令内务府、礼部、兵部预备起来了。娴妃趁着皇帝还未后宫发明旨,便以皇帝见外臣,自己不好在内为由头告辞了。
娴妃少有这么细心周到又识大体的时候,皇帝自无不允。
进忠眯着眼看着娴妃出了养心殿只往长春宫方向去了,心里知道娴妃是将钦天监监正所说的天象大异听了进去,只待皇后只身入局。
娴妃踏入长春宫,步伐轻盈却带着几分不易察觉的急切。宫门轻启,一阵冷风携着初春的寒意拂面而来,她却似未觉,心中盘算着如何让皇后不得不踏上东巡之路。
步入内殿,只见皇后倚窗而坐,目光空洞地望着窗外飘落的雪花,那场景仿佛一幅孤寂的画卷,让人心生怜悯。娴妃缓步上前,轻声细语道:“臣妾参见皇后娘娘,娘娘凤体可还安好?”
皇后微微侧头,勉强挤出一丝苦笑,声音沙哑:“多谢娴妃挂念,本宫这身子,怕是好不了了。”
娴妃上前几步,轻轻握住皇后的手,那双手冰凉得如同冬日里的寒冰,她心中不禁一紧,但面上依旧保持着温婉的笑容:“娘娘切勿如此悲观,皇上已决定东巡,臣妾斗胆建议,娘娘不如随皇上一同前往,换个环境,或许能有助于凤体康复,也能让皇上放心。”
皇后闻言,眼中闪过一丝惊讶,随即又黯淡下去:“本宫如今这般模样,怎能拖累皇上?”
娴妃早有准备,她温柔地劝慰道:“娘娘此言差矣,皇上对娘娘情深意重,娘娘若能随行,皇上必能心安。再者,东巡途中,沿途风光旖旎,百姓淳朴,定能让娘娘心情有所好转,对病情亦是大有裨益。”
皇后沉默片刻,似乎被娴妃的话触动了心弦,但心中的顾虑依旧未消:“可钦天监监正所言……”
娴妃轻轻打断皇后的话,语气坚定而神秘:“娘娘,天象之说,信则有,不信则无。臣妾以为,只要娘娘与皇上心意相通,定能逢凶化吉,转危为安。况且,此行臣妾也会随行,必当竭尽全力,确保娘娘周全。”
皇后望着娴妃那双充满诚意的眼睛,心中涌起一股暖流。她深知自己无法长久沉浸在悲伤之中,为了皇上,也为了两个孩子,她必须振作起来。最终,皇后点了点头,声音虽弱却坚定:“好吧,本宫便随皇上东巡,希望真能如你所言,换个环境,换种心情。”
娴妃见状,心中暗自得意,脸上却是不露声色,只是恭敬地行了一礼:“臣妾定当全力辅佐娘娘,预祝东巡顺利,娘娘凤体早日康复。”
随着皇后点头同意,一场围绕东巡的暗流悄然涌动,而这一切,都将在未来的日子里,逐步揭开它复杂的面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