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行思没看好在市区的房子,本来他也是毫无准备的空降,索性就继续呆在温昧那住着。
“送你上下班?可以啊。”
温行思对他毫不犹豫的答应不感意外,只是从大衣兜里摸出自己车的钥匙放到他手边,在温昧略显不赞同的目光下淡淡道:“开我的车。”
对于这个死要求,温昧也只好为自己没能展现一番的“三宫六院”叹气,认命的拿上车钥匙先行去了车库,温行思三两下吃完剩下的餐点,提上公文包和大衣往门口迈去。
温行思的车朴实无华,黑的黑得离谱,白的也就只有一种颜色而已。
温昧坐上驾驶位活动了下手指,发动前他仔细打量了下车的内部布置,这辆他曾坐过的车里没有任何摆件,清清冷冷的,只有打开的储物盒里那把孤零零的木梳子和小圆镜。
和他的性格一样,冷漠中又有着一种格外复杂的情感,就像没有看点的车里偏偏存放了女人用的东西,还只有这两个,让温昧觉得不自在,看着梳子就像看见那个早逝的嫂子一样,有点微妙的……尴尬?
像他上次准备拿这把梳子梳头一样尴尬。
温昧直接把储物盒关上,眼不见心不烦,等温行思上车系好安全带一脚油门踩离了户区。
这么几天都是如此度过,温行思每天下班都能在医院看到自己的车里,那个摇下车窗静静等待的人,偏偏都能在他出来的一瞬间就锁定他,然后摆出一个笑脸迎接。
但今天不知道怎么回事,温行思出了院门并没有见到那抹身影,车位空出来也没看到车影,他微微蹙眉。
堵车了?
“哟,今天没人接啊温医生?”
温行思扭过头,看见秦主任和一个大波浪发型的女人一起走出来,她随手把包丢到秦主任怀里几步上前,高跟鞋踩得震天响。
季骆依站在他旁边伸着个脖子张望,确认自己没说错后选择停在门口和温行思聊起天:“手怎么样了?需不需要我帮你再看看?”
“好多了,谢谢季主任。”还是没看见人影的温行思心里莫名开始有些不安,转而又想自己是不是太多虑了。
秦主任以一手提着公文包一边半背着一个极其张扬艳丽的红色女包的一种诡异的姿态陪在季骆依身旁,“没想到出了这么桩破事,要不是赶上我出差我看谁敢动我好不容易招进来的人!”季骆依听说了这事后还抱着看戏的心态,没想到受害人是自己捧在手心里的天才大宝贝戴婉后瞬间急了。
所幸温行思替她当了刀,要不然以季骆依的性子,公然护短行为也不是不可能。
“哦,对了,一直没八卦一下……”季骆依故意靠近温行思,用一种小但保证秦主任也能听到的声音装模作样道:“来接你的人是你谁啊?”
问完还挑了挑眉。
温行思:“……”
温行思:“我……小叔。”
“你小叔?几岁?”季骆依有点不信,准备对温医生进行“刨根问底”。
温行思拗不过她,只好老实交代:“……二十六岁。”
“二十六?好年轻啊。”季骆依摸摸下巴开玩笑道:“介绍给我认识认识呗,没准我还能成你小婶子~”
这回轮到她旁边的秦主任冷脸了,季骆依也知道玩笑开得有点大,赶紧伸手勾着秦主任的胳膊把人扯过来打场:“只是可惜我不能同时辜负两个男人,我还是很爱你的,亲爱的~”说完她在秦主任左脸边亲了口,顺带撸了把他的发顶。
秦主任才把寒气收起来,季骆依看时间差不多了便拉着他的手,留给温行思一个拜拜的手势就表示先行一步的走了。
温行思回应后拿出手机一看,时间已经过去差不多半小时了,温昧还是不见人影,那种莫名的惊慌越来越强烈,温行思拨通他的号码。
果不其然,他并没有接。
下一秒他就收到了秦主任的电话,让他过去十字路口……接人?
“……”温行思看着路旁“身残志坚”的温昧一阵无言。
助人为乐的季骆依给他简单包扎了一下,乐呵地站起来拍拍温行思的肩:“挺投缘哈,前脚刚下班后脚就又投入了工作之中。”
温昧将视线从受伤的胳膊上移到了温行思脸上,看着他面无表情,甚至说得上难看的神情有些心虚。
他因为一些事情晚来了十几分钟,没成想半路倒霉碰上个刚考完驾照的“勇士”,然后躲闪不及光荣的出了个小车祸。
季骆依介意他再去医院看看后和秦主任一起走了,现场的战损车被拉走去维修,至于那个“勇士”在一直道歉简直要跪下来给温昧磕个头的情况下被原谅,跟着自己那辆倒霉车也走了。
这场小的车祸被自行解决,交警也不多管,温行思现场拦了辆车带着温昧回医院。
“脸色这么差?”温昧看着温行思沉着的脸,想到他可能在门口等了他很久结果等到他车祸的消息,想向他道歉:“对不起嘛,让你等了这么久,小温大夫。”
温行思自从做了那个梦,见到那个苍白的温昧后就给自家这个小叔贴上了“弱不禁风”“一碰就碎”的标签,开始怕他什么时候一不小心把自己玩死了。
“嗯。”他心不在焉的回应温昧,盯着他受伤的手臂看了一路。
等处理好,天色完全黑下来,路灯陆陆续续亮起,很多夜市都出摊,把路边占得满当。
温行思不想做饭,温昧不会做饭。
温昧有意要带着温行思去美食街,但是身为医生,怎么可能纵容温昧可怜的身体深陷“”地沟油”大餐里?
回家不拦车,他们走在大街上。
温昧吊着只手打了个哈欠,一小时前刚吃药,此刻的困倦完全是随着身体的创伤来的,他有点不想说话,索性就一直微微垂头,走得懒懒散散。
“你手好了吗?”
走得好好的,温昧冷不丁出声,温行思微微动了动手心,已经感觉不到疼痛了,他“嗯”一声。
温昧踩到一块大石子,往前踢着玩:“明天下班送我去一个地方。”这不是在商议,而是直接提出,温行思想想今天的事忍不住多嘴:“什么地方?”
丛边突然窜出来一只狗,温行思下意识躲开,肩膀贴到温昧肩边,温昧摇摇头,拒绝回答他:“不告诉你,温医生。”
最后一次踢远的石子被狗叼走了,温昧在它叼回来找自己前带着温行思过马路,脚步刚落在人行道上一辆车就迫不及待的开过,路过街旁的一小丛白花摇摇晃晃,温昧随手揪下一朵别到温行思耳边,温行思竟然一时没反过来,任由他这么做。
“你特别喜欢叫别人的外号,而不是名字。”
温行思将白花取下来,两指捏着花梗转,几瓣花连成一个小圆,中间还有个饱满的黄色花蕊。
“可能我喜欢吧。”温昧随口回答。
他其实想,平常生硬的喊他的名字总会让自己特别不自在,感觉他们之间的关系也是生硬的。
他不想和温行思生分,自私到想和他过一辈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