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温昧沉默一阵，胃抽痛一阵后稍微缓下来了点，他捂着腹部微微蜷缩着点，避开温行思的视线盲目的垂眼。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没有因为他们的沉寂而无影。
“可以吃药了，我……去倒杯水给你。”
“不用了。”
温昧直接拿过他手里的药瓶干脆地拧开，把几片药片倒在手里然后生咽下去，那个喉结再次的滚动再归位，随着主人的头低下来，他再难看清它的动向。
药物不会立刻生效，所以那种痛还是在他肚子里翻涌，只不过他总归是习惯了的。
温昧立刻缩回被子里然后眼不见心不烦，他现在很乱，急需睡眠来调节这场“闹剧”。
既不想对温行思发脾气，也不想沉默对待他，所以温昧决定晾着他，等他自己走。
可过了很久，他也没听见门开关的声音，但他可以听到男人的呼吸，变化成轻缓而悠长的平稳，证明着他没有走的事实。
温昧掀开眼皮，沙哑道:“你怎么还不走。”
“你还痛吗？”
他们同时说道。
温行思的声音同样带了些哑然，但是很清晰，就像他的呼吸一样，温昧听得一清二楚。
二十出头的人，能成熟到哪里去？
温昧暗自叹息。
药效起了作用，痛感也在一点点消散，随之而来的是一股浓浓的困意。
他又坐起来，还是一样的靠着床板，抬手捏捏鼻梁，显得自己不是太过倦怠:“不痛了，你睡觉去吧，晚安。”
快走，弄得我都睡不着了。
“你这样多久了？”
温行思在接受逐客令后发出了牛头不对马嘴的问题，问得温昧手指一顿，随后敷衍应对:“不记得了。”
“嗯，那你睡吧。”
不是……？
有点出乎意料，温昧原以为他会继续追问自己，就连下面他可能问的问题的答案都想好了，没想到温行思走了个反路，直接结束。
温昧还在疑惑呢，他却直接站起来，说走就走地往门口去，直到那扇门真的关上后，他都恍惚。
而温行思前脚刚关上门，后脚就不知道为什么就站在了原地，手还搭在把手上，一动不动的目视白色的木门，那个小小的猫眼。
明知道几乎看不到里面是什么样的，温医生却鬼使神差的往那里瞄了一眼。
“晚安。”
他自己说道。
余夜的时间还会有多少呢？
温昧迷迷糊糊醒来时，天刚模糊的亮，只有微小的蓝晨从窗帘透露进来。
他撑起身，看着窗帘发呆。
他没有做梦。
没有梦见3月16日，这个梦了几乎快半辈子的梦在昨夜断掉了，像是完成了折磨他的使命一样一声不吭的走了。
温昧没有去多思考，下床伸手拉开窗帘缥缈，看着清晨朦胧的天一头钻进了卫生间。
等他洗漱整理完，时针指向六点半，他随意扎了个低马尾溜下了楼，思考片刻拿上钥匙开门出去了。
温行思睡得晚，起得也早，只不过他一推门就看见楼下亮着的灯。
有人比他起得更早。
他刚下楼坐到沙发上，大门被打开，光晕中钻进来一个人影，飘摆的大衣露出来一点，他眼尖的发现，是那晚温昧呕吐吐进医院穿的衣服。
又想起他吐完后憔悴、脆弱的脸，嘴角隐隐约约带着点血丝……停！
温行思闭了闭眼的功夫，温昧整个人就已经出现来在客厅。
然后他定睛一看，差点没话说。
这人一大早上出门不买点正常的早餐，反而就近找了家24小时便利店挑拣了一大堆零食饮料，还有让医生两眼一黑的“膨化食品大礼包”。
你不痛谁痛？
算了，痛死你吧。
“你……”
“醒了？吃饭？”温昧准备从那袋温行思看了流泪的零食里拿东西，刚伸手进去一点就被人直接攥住了手腕，温昧饶有兴致地看向他，温行思还是一副冰冷冷的表情，只是微微蹙眉。
“留着，不要动，我去做早餐。”
他以前是怎么做到活着的？
温行思飞快的给零食袋打了个死结，是确保解不开的那种，随后才快步走进厨房。
温昧看着他一通操作行云流水，抱着手倚靠在桌边看他系围裙的背影。
宽肩窄腰的，光是看背影就知道是经常健身才有的身材。
嘶……
温昧突然觉得有点不爽，虽然自己这些年开始因病不是经常健身了，但是底蕴还是有的，却远比不过眼前人的一半，甚至能被他大大方方叫“弱鸡”，一碰就碎的赶脚。
多少有点伤心了哈，回避一下吧温昧。
他收回视线，转身往楼上走去。
天彻底发亮，划破天的阳光和晴天一股脑挤上来拥抱今天。
温昧换下大衣拿着手机下楼就闻到了香味，谷物和肉类的淡香飘过来，弄得他又饿上一分。
他溜达到餐厅，拉开椅子坐下等早餐，就看见系着围裙的温行思端着两碗小米瘦肉粥走过来。
眉眼淡淡，和他清淡的早餐一样，肃清中带点暖人的意味。
温昧就喜欢他这样子，一如既往。
“看什么？”
“看帅哥。”
温行思坐在他对面，看着他逐渐上扬的唇角，似乎昨夜的温昧已经消失殆尽，或许从来没有过，只是他的一个幻想。
他把碗拉过来，自己喝了一口:“不给你看，别看了。”
温昧却得寸进尺，露出明显的笑意:“怎么？收费才能看啊？”
温行思:“看一眼收一百。”
温昧:“狮子大开口？”
温行思:“那就别看。”
温昧扑哧一声笑出来，下一秒温行思的手机就收到银行卡转账提示，他解锁手机，看到的是完完整整的十万元。
温行思脸都绿了，却听他对面的人笑道。
“幸好你叔叔我钱多。”
温行思只想赶紧把钱打回去，弄得他粥都不想吃了，只想赶紧逃回医院，宁愿睡休息室的硬床板都不想待在这了。
“别转回来呀，我不当白嫖的人。”温昧不知道什么时候走到他旁边，抽走他的手机退出软件，让他强行接受了这笔“看帅哥”的费用:“乖侄子，你转回来我就加着给你转回去啰。”
温行思抢过手机略过他，直直走向大门，不一会开关门的声音响起，都一样的大声。
温昧却看着他座椅上的白大褂笑出了声。
果然没过一分钟，大门又开了，温行思大步走过来拽起白大褂，冷冷看了温昧一样，毫不犹豫地走了。
不禁逗啊。
温昧乐呵呵地喝完了他的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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