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记得很清楚,那是个冬天,天气冷的呦,能冻掉人的耳朵。”
自称为浪人的大叔望着头顶昏黄的灯光陷入回忆,眸中带着些许愧疚,在他的旁边盛放着一只粉色奶油的小蛋糕。
如果,如果那天他没有打盹,就不会有那么多遗憾了吧……
浪人从未后悔过自己的报复。
在那风雪交加的夜,他快饿死了,冻死了,他跟随着一个落单的瘦弱女人,来到了一处破败的小阁楼。
吃掉她么?
他们如此的像啊,都被生活压弯脊梁,榨成了皮包骨的模样。
“对不起,我想活下去。”
虽然他是只人人憎恶的喰种,但他也只是想活下去罢了。
那女人进入阁楼,点亮了煤油灯的那一刻,顺手点亮了这个世界。
生涩的琴声随着一声“妈妈,欢迎回家。”为前奏,开始了他的表演。
浪人的手缓缓放了下去……
他想,他可以先听完它,难得有人愿意为他弹奏一曲。
他想,他可以等那母子女吃完最后一餐,别做个饿死鬼,饿肚子的滋味可不好受。
他想,同为流浪汉的伙伴死掉了,足够他饱腹,可以等那母女养养身体,长点肉。
默默尾随那女人起早趟黑的出行成了浪人每天尾数不得的乐趣,他曾几次驱赶其他喰种,因为这是他的猎物。
他听着耳边的琴声,心情变得宁静。
琴声从稚嫩变得连贯,像只蹦蹦跳跳的小僵尸。
“真是奇怪的比喻。”
“谁说不是呢?”
浪人也在笑,眸中的情绪是慈祥……
这种表情放在喰种身上别扭又违和。
浪人曾问小姑娘,她的梦想是什么?
“梦想?”
“对,梦想。”
人活着当然会有梦想,会有愿望。
“我想上电视,表演弹琴,被所有人喜欢,有很多朋友,很多很多。”
但她没有电视,她指着一张破旧的海报,上面有着翩翩起舞的少女,在少女对面是沉浸在演奏中的钢琴家。
小女孩也没有那精致的钢琴,她只有一只破琴,是独属于她的琴。
不得不说,她的音感天赋很高,能将跑调的音节引向正轨。
断断续续的生日歌从她指尖诞生。
“你是第一个听到它的听众,再有五天就是我的生日了,我会把它送给妈妈。妈妈说她会给我做很多很多好吃的菜,还有甜甜的小蛋糕,有蜡烛,可以吹的那种,你也可以来,我的浪人朋友。”
朋友……这是浪人第一次听到别人用这个词对他称呼。
那种感觉很奇妙,酥酥麻麻的,让人心跳加速,恨不得能立即替她去死。
很遗憾,他没能做到。
“可惜……”
“可惜我以后就不能弹钢琴了。”
“为什么?你很有天赋,你弹琴很好听……我是说我愿意做你的听众,我非常喜欢它。也喜欢你,你就是我的大明星。”
女孩破涕为笑,坏心情一扫而空。
“我想活着。”
是了,女孩病了,从她苍白的唇,细得如同麻杆的手腕都能看得出来。
“嗯。”
日子一天天度过,浪人更忙了,他要去很远的距离收集瓶子,搜集纸壳,他想买只琴送给她。
钢琴很贵,他很穷,他只够购买一张生日贺卡,带着钢琴图案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