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寻接过这有些厚度的信封，只是简单的瞥了一眼，又将它放回了挡风玻璃下。
简单的问道：“这些钱够给小猫打疫苗什么的吧？”
“够是肯定够了，不过这些钱你可以拿回去，它我会来照顾的。”问芊待顺着他的话说着，眸中悄悄的关注着陈寻的反应。
他依旧是简单回答道：“我活的很好，不需要这些钱。”
说完，他低头看着怀里缩成一团的小黑球，露出一抹淡笑。
谁知，问芊待却长出一口气道：“不是说，只要活着，就总会用到钱吗？”
......
看着怀中的小黑猫，陈寻不禁伸出手轻轻抚摸起来。
他没有细思芊待的话，似在抱怨什么般，低声说着：“我还不想这样活着。”
这无意间的话语，却让两人都无言起来。
陈寻的注意力似乎都扑在了小黑猫身上。
手指像在抓虱子般，轻轻的翻弄着这团小黑球，小心翼翼的扯着那些粘连绒毛间的泥土。
问芊待安静的看着他的侧颜，那抹连他自己都没意识到淡笑，就浮在他的脸上。
尽管看着有些无奈。
片刻后，他才注意到问芊待没有接话，才又解释起之前的话：“嘛，只是一点幼稚的想法而已，毕竟是我要带它回来的，让你出钱有点说不通。”
“好吧。”
问芊待没再去多说什么，因为陈寻的注意力，全在小黑瓜的身上。
片片雪花落在挡风玻璃上，融化成一抹水渍，模糊了车内的灯光。
尽管开着空调，可这感觉，似将要冻结这一片小世界。
在这被低温包裹的安静中，问芊待尝试着轻轻出声问：“陈寻，能回答我一个问题吗？你，为什么会在烟台呢？”
车顶的灯光下，陈寻深吸一口气，他靠在椅背上。那似有些不耐烦，又似藏着什么的眸光，望向了问芊待。
“不是说过了吗？因为执拗与不懂事而已。”
看着陈寻这样的神色，她竟想去躲开。为什么呢？是因为这个男人身上散发出的距离感吗？她说不清。
但还不想就这样放弃。
不想再像初次遇到陈寻那样，在一个平常的招呼过后，再次听到他的消息时，这个男人已经自杀了。
起初问芊待只是有点在意，但并没有想着去做什么。
之后的第一次轮回中，当她再次看到自己这位“租客”时，想着简单了解一下好了。
可越是了解他的过去，问芊待就越觉得奇怪。
在一个普通而相对幸福的家庭里成长的孩子，为什么会有这么浓重的阴郁与距离感。
她想知道陈寻到底在想什么，可那一次，她没能阻止陈的寻自杀结果。
当问芊待最后找到陈寻时，只在沙丘后，看到了一具快要被蒸干水分的尸体。
出事后，她又借此拜访了陈寻的父母，却什么都没有了解到。
甚至他的父母也想不通，这个他们认为懂事的孩子，到底为什么会自杀。
陈寻似乎在上了大学之后，就很少和父母沟通自己的事。就连他与女友分手一年多的这件事，他的父母都不知道。
还最终将这件事，定性成了陈寻自杀的理由。
不知是之前的轮回中，是问芊待与他接触了太多，还是那被陈寻深藏太久的自我。
终于，在第二次的轮回中，命运似如脱散的毛线球般，为两人展现了那足以触碰桎梏根源的可能性，也将两人复杂的连接的在一起。
同样，在那次轮回最后，两人都被“命运”愚弄了。
不过，这个阴郁的男人竟然也想着去救自己，真是个笨蛋。
问芊待望着他，想着也是在第二次轮回中，这个与“小黑瓜”初遇的夜晚，陈寻竟罕见说了一些自己的过往。
但那份对自我的厌恶，他似乎从未想要释怀，也从未打算透露过一分。
这次，她就想试着去了解，陈寻为什么会这么讨厌活着，讨厌自己。
面对这明显有些不耐烦的目光，问芊待依旧是温柔看着他，依旧是轻声问着：“不，不是这个，我想问的是你继续一个人留在这里的理由。”
陈寻并没有马上回答，他叹了口气，又扯了扯衣领，似乎想用衣领遮住自己的脸。
他的眸光逐渐变得执着起来，可回答那句话语的，却是又一个问题。
“那你又是为什么一个人呢？”
话音之后，问芊待愣了下，他本以为陈寻也许会岔开话音，却没想到是在这般神色之下，将这个问题抛给了自己。
但她也是平静的回答着：“因为我只有一个人。”
“我也是。”
“你骗人，你只是在躲着那些想与你亲近的人。”
陈寻齿间呼出一口热气，他看着问芊待，慢声说着：“我猜，你也是这样吧。”
面对陈寻的话语，她一时不知该如何反驳。
问芊待笑了下，目光从陈寻身上移开，平静的看着堆积在玻璃上的雪花，调侃道：“你这样敏感，可是会被女生讨厌的。”
陈寻也笑着自嘲道：“不仅是女生吧，有些感觉和话语，本就是要小心的藏起来的，这就是我独自留在这里的理由。”
听了陈寻的话，她问着：“所以，你要连自己都藏起来吗？”
“毕竟，我这个人唯一优点，就是很清楚自己是个怎么样的人。”陈寻回答着。
看着怀中的小黑猫，他似有不情愿，但还是慢声说着：“你为什么要知道我的事？”
问芊待听罢，她没有去看陈寻，沉声道：“你对自己的状态就没点自觉吗？说实话，那天看你和他们打架，我都有些怕你。还有你在医院里的状态，我真的怕你出事。”
陈寻又问道：“是因为你是我的房东？”
“不行吗？”
“果然，你真是个怪女人。”陈寻平淡说出了这三个字。
常人对自己评价，问芊待自己也清楚的很，明明以为不会去在意什，可当听到陈寻说出这三个字时，却总觉得很生气。
明明就是想关心一下，戒备心这么重干嘛！
问芊待在心中吐槽着，她压着性子转头看向他，可谁知陈寻此刻也望向了自己。
那双平静的眸子，像是放弃一切般，可表情又是这般的认真。
问芊待看着这样他，一下不知要说什么了。
望着有些不知所措的问芊待，陈寻问道：“我们，是在哪里见过吧？我说的是在你家借宿的那夜之前，我们就曾经在哪里见过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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