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玉鸾不想说话,因为实在是太热了,索性就一个人坐在角落里吃着茶,有几户人家的小姐来找过她之后也悻悻离开了。
“不好意思啊,我耳朵不太好,小姐姐再说一次好吗?”
在气走最后一个使劲往她脸上贴金,彩虹屁放得震天响的郑家三小姐后。祝玉鸾觉得耳边终于清净了。
她呼出一口气,瞧这长廊上热闹非凡,,祝玉鸾便也起身,在人群中穿梭着往外走。
“这还是赏花宴吗,明摆着就是看人的宴会。”
祝玉鸾在小声嘀咕着,又加快了些脚步。
“你知道吗,听说今日赏花宴,宁家那位也来。”
“你是说宁蓁亦吗?他不是有婚约在身吗,怎会来这种无趣的宴会?”
“谁知道呢?”
……
几位小姐在一旁谈论着,却仍是让祝玉鸾听了去。自己也没发觉放慢了脚步。
这个宁蓁亦听起来有些来头,也姓宁?跟她那个便宜未婚夫宁珂是一家人?到像是个姑娘家的名字,也真是巧了。
热风阵阵,荡漾起水面一片涟漪,一眼望去,满池的荷叶如绿色浪花,其中缀有朵朵盛开的荷花,宛若浅绛的梦幻般旖旎摇曳。
长廊中有些闷热,活像个蒸炉,祝玉鸾定了定心神,继续往外走着。
沿着池塘岸边走着,绕过池塘后,有一个凉亭不显注目,似乎也没人在里边儿,祝玉鸾便走进亭子里,坐下。
她用手扇着风,为自己散热,因为有些热,脸上泛起微红,热风吹得她有些心烦意乱。见桌上有茶水,便倒了一杯。
宁蓁亦是个怎么样的人呢?总觉得很熟悉,但又实在记不起来。
“宁蓁亦……”
祝玉鸾低头看着手中的茶杯,盯着茶水愣愣出神。口中小声喃喃道,却忽见眼前出现一角天蓝色衣袍。
“祝小姐认得我?”
一道少年音色想响起,他的语调不急不缓,每一个字都像是春风仔细拂过。
祝玉鸾这才抬起头看去。
面前的少年身着的衣袍料子一看便知是价值不菲的绸缎,相比身份定不一般。
祝玉鸾在心中道出对面前这人的第一印象:财神爷。
他环臂抱着,漫不经心地靠在柱子旁,乌发高束,青丝如瀑,眉目如春山,内蕴潋滟江水。
少年微微垂下眼睑,浓密的睫毛在白皙的脸上拓下碟翼一般的碎影,眼里的笑意分明又浓重了。
“或许,祝小姐听过我的小字。”
他道,
“宁蓁亦……是我。”
祝玉鸾一惊,原来宁蓁亦是个男子,蓁亦……只是小字吗?
“宁珂,也是我。”
宁蓁亦微微挑眉,像是很乐意看见祝玉鸾讶异的神情,如同瞧瞧热闹的看客一般。
他打量着面前的少女,身着樱草色短臂襦裙,裙摆和领口都绣着绽开的芍药,栩栩如生。黛眉弯弯,活就像画一般,颈子皓白而修长,显得整个人高挑出众。
一阵缄默。
祝玉鸾不知道宁蓁亦在想什么,但她的确是被惊地说不出来话了。
宁珂她知道,与她有一纸婚约,现如今,宁蓁亦便是宁珂,宁蓁亦的婚约就是宁珂的婚约也就是她的婚约。
……
好土,好狗血。
祝玉鸾在心里吐槽到。
现如今她也是理清了,这个赏花宴,说白了就是个幌子罢了。祝玉鸾暗自叹了口气,斟酌着要如何开口,却是宁蓁亦率先打破了平静。
“想好怎么说了吗,未过门的妻子?”
穿花蛱蝶深深见,点水蜻蜓款款飞。
波光粼粼的水面摇曳着细碎的光,宛若被遗忘的星辰在寻找记忆的光线。
宁蓁亦走到石桌旁坐下,撑着脑袋看着祝玉鸾。见她眼里有一丝不可置信升起,深沉幽暗的眼底,一瞬间飞快地掠起一泓亮蓝,很快别有沉寂下来。
他又笑了,如同春日里绽放的第一朵桃花,又似夏日午后的一绪突如其来的凉风,仿佛晨曦中洒下的阳光,温暖而不刺眼。好像他方才说的那一番轻佻戏弄人的话带着十足的真情。
两次开口,两次都把祝玉鸾干沉默了,宁蓁亦顶着他那张极品建模的脸在说什么啊啊啊啊!
“不说了,我哑巴。”
祝玉鸾努力地镇定着,表面一本正经,实则内心波涛汹涌。
她缓缓起身,耳廓的红已然出卖了她,提起裙摆,逃也似的跑了。
这就跑了?宁蓁亦也没回头,低低地笑了笑,反是倒了杯茶,悠哉悠哉地喝了起来,却微微皱眉。
“难喝死了。”
说着,他便放下杯子,也起身离开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