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件事的发生都不会是毫无原因的,好比陈佳瑞来重庆散心,是因为他的工作不如意,暗恋对象远走,也好比白舜卿来到重庆,只因为一个原因,就是忍无可忍!
为什么陈佳瑞不来找他,或者发个消息问问他呢?
陈佳瑞不知道的是,高中整个班早就收入他的麾下,只要陈佳瑞打探他的消息,就会告诉他,为什么忍着不直接找陈佳瑞呢?
因为他在等陈佳瑞自己认识到主动是多么的重要,他喜欢他,不代表他要直截了当的告白,他希望陈佳瑞可以慢慢领会自己的良苦用心,而不是总是通过第三者来了解自己,可很明显的是,他不说,陈佳瑞一辈子都不会明白。
如果说陈佳瑞是一只笨拙的,永远弯着脖子慢吞吞地吃着果实茎叶的鸵鸟,那么白舜卿就是一只巨大的黑鸟,羽翼展开便可以完全包住那只顾着捕食的鸵鸟。
黑鸟凭借着丰满的羽翼可以飞得很高很远,但是它依然会选择留下,静静地在岸边等待吃饱的鸵鸟回来。
它的脑子比鸵鸟灵光不少,却不会感到不耐烦,它只会抖落自己珍稀的黑色羽毛,摘选出最大最漂亮的几根送给鸵鸟,可是那只傻乎乎的鸵鸟却什么也不知道。
因为鸵鸟认为黑鸟的羽毛很多,慷慨的它会赠予很多人,自己不特别也不重要。
可是孤傲的黑鸟又怎么会如此呢?
“你真的很笨,我早就知道你喜欢我,我一直在等你的告白,你不知道吗?”白舜卿近乎是气愤地说着,他很少有这么外露的情绪,唯一的这次是给了陈佳瑞。
“那......那我现在告白?”陈佳瑞大脑开着小差,说话完全是不经过思考。
“可以。”这句首肯听起来颇为傲娇,陈佳瑞纳闷地看着变得有些孩子气的白舜卿,心里又惊又喜。
没想到自己的告白是被逼问出口,“我喜欢你。”这句话辗转六年终于落地了。
以为沉重难以说出口的这句话在空中飘散成烟,表达喜欢似乎一点也不难。
“陈佳瑞,我也喜欢你。”白舜卿说完之后便张开双手拥抱上去,如同黑鸟张开巨大的翅膀,密密牢牢地笼罩住陈佳瑞的身躯,“你知不知道,这一刻我等了多久?”
白舜卿还想狠狠地控诉陈佳瑞的恶行,但是他并没有说这些,而是在夜晚初泛的寒意中,说着:“高二的秋季运动会你还记得发生了什么吗?”
陈佳瑞当然记得,虽然不知所措地感受着迟来的幸福,还是思绪飘远到那一天。
“加油啊,陈佳瑞,冲啊,就快到啦!”体育委员大声地拿着不知从哪里拿来的喇叭喊道。
1000米的比赛没有人参加,没有参加任何项目的他被推着上去,每天不是坐着看书就是站着看书的他哪里有什么长跑的底子,那天气候不好,刚下过雨的地面有些滑,快到终点的时候,白舜卿突然出现在终点线的旁边,把他吓得脚底一滑,直接摔了个前滚翻,鼻血从鼻子留到了胸口,长长的一道红线好不刺眼。
不记得是谁背他去的校医院。只记得醒来之后,一瓶热乎的水放在床边,鼻子和身上的血都被擦干净了。
-回忆结束
“是我背你去校医院的。”
“嘶”,陈佳瑞倒吸一口凉气,他在心里放了好几个人选,可就落下了白舜卿,“谢谢啊,白哥。”
“我不要你的谢谢,”白舜卿松开了手臂,直勾勾地盯着他,那目光就如同盯上猎物的鹰,薄唇轻吐:“我要你的一个吻。”
多年以后,陈佳瑞也不记得到底是谁先靠近吻过去的,但是他永远忘不掉那片刻嘴巴相触的心动和萦绕在鼻尖淡淡的香水味。
这一晚,陈佳瑞定的酒店房间新加入了一名访客。
“你打算告诉你的家人吗?”白舜卿撑着脑袋看着埋头吃蛋糕的陈佳瑞。
“不打算,也没必要。”
白舜卿听出了陈佳瑞的回避,于是也没有多问。
陈佳瑞只是装着很自然的模样,其实心里紧张得不得了,也开心的不得了,一起躺在床上的时候,因为定的是单人间,一张床是不够两个成年人睡得,于是白舜卿搂住他的腰,在黑暗中凝视着他。
“别看了。”陈佳瑞头一回感到如此害羞和别扭。
“我要把过去失去的日子补回来。”
好吧,陈佳瑞无奈地接受这个理由,孩子气的白舜卿也自有可爱的一面啊,还能怎么办,宠着呗!
睡衣袭来,朦胧间,他似乎听见白舜卿说:“你不知道我多么后悔。”
是啊,白舜卿很后悔没有早点迈出这一步,他讨厌陈佳瑞的逃避,又怎么不恨自己的自以为是呢?
他还清晰地记得他对陈佳瑞产生特别的情愫的那天发生的一切。
从小,他身体就不好,严格的父母会给他定制一堆条条框框,不允许他做这个,不允许他吃那个,长大了身体变健康了,也依旧管束很多,身为长子的他需要给弟弟妹妹表率,成绩人品样样不能落下,他的肩上总是添上一个有一个担子,没有人会问他累不累。
而有一天,由于他连续熬夜学习早上自虐似的不吃早餐之后,他的低血糖犯了,撑着窗框,身体慢慢低下,只能拼命晃着额头保持清醒,就在这时,一个清瘦的男生闯进视野中,是陈佳瑞。
“你还好吗?”
他的软弱被除他以外的人发现这一事情让他感到心情无比糟糕,于是不耐烦地打开那个扶他起来的手,“不关你的事。”
陈佳瑞却丝毫没有被冒犯到,而是从口袋里掏出巧克力和糖果,“吃这个吧,有用的。”
那一刻,他的担子和伪装仿佛瞬间卸下了,只剩下孤独的自舐和疲惫的目光,“谢谢。”
从那以后,每次他稍微露出不舒服的神态,陈佳瑞都会偷偷地递过来糖果或者巧克力,“我知道你不想被别人看见,现在没人,快吃吧。”
陈佳瑞是一个很温柔,很慢热的人,而白舜卿喜欢他不自觉流露的关怀和善意。
所有的糖果纸和巧克力包装袋都被整齐地收纳进白舜卿床底下的盒子中。
“我爱你。”白舜卿轻轻地,小心翼翼地吻在眼前人的额间。
这是黑鸟的告白,也是迟来的情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