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卿怀回来的时候，宁霁雪才匆忙褪了外衣，钻进被窝里假装睡了。
顾卿怀轻轻打开门，屋内还有点儿寒气，明明是人间七月，人间最热的时候，屋内的温度却比外面低了许多。
宁霁雪似是被开门声吵醒，睫毛微动，不耐的睁开眸，又似乎是感觉到了顾卿怀的魔气，所以只是浅浅的翻了个身。
顾卿怀听见动静，走近内室，脱了斗篷，给自己到了杯茶道:“别装睡，我知道你醒着。”
宁霁雪睁开眸，看过来，也不动，等着顾卿怀说话。
顾卿怀解了渴，才状似无意的问道:“出去找了沈瑾?”
宁霁雪知道这事瞒不住，就算沈瑾不说，顾卿怀也会问，毕竟宁霁雪不是察觉了端异就按兵不动的人。所以宁霁雪点了点头，算是认下了。
顾卿怀解开衣带，当着宁霁雪的面解外衣，就着问道:“找他聊了什么？”
宁霁雪不说话，他就那么看着顾卿怀，他的眸子黑白分明，往常如冰的狐狸眼此刻带着一点明知故问的意思。
顾卿怀微微眯眼道:“聊我了?”
宁霁雪眸子微动，垂下眼帘，难得有点心虚道:“嗯，聊了一些。”
顾卿怀心里已经在计划着怎么收拾沈瑾了，面上却还是试探的问道:“说了什么？我多混账?”
顾卿怀虽觉得沈瑾胆小，却不至于蠢笨，最多说说自己在这里花天酒地，看起来不办正事的样子。
但宁霁雪的话显然打破了他收拾人的心思。宁霁雪抬眸直视着顾卿怀问道:“你三月初七和六月初七，来这里做什么？”
好了，顾卿怀觉得收拾一顿是轻的，该活埋了。顾卿怀敷衍着道:“人间这般繁华，我怎的不来凑个热闹?”
宁霁雪平淡的反驳道:“满身是血的凑?”
沈瑾完了，顾卿怀淡淡的想。可沈瑾再怎么完，也得是顾卿怀过完这关之后。
其实讲道理，顾卿怀愿意做什么都是他自己的事，哪怕顾卿怀每月在这里来一场割肉喂鹰，都是顾卿怀乐意。宁霁雪管不着。
作为高高在上的上神时，宁霁雪和顾卿怀都是井水不犯河水，此刻宁霁雪神力尽失，全靠顾卿怀照顾着。说不好听点，就是寄人篱下，怎么都不该问出这种问题。
似是才注意到这样的不妥，宁霁雪垂下眸，开始想怎么圆回去。
而顾卿怀已经开口了，他说道:“我在京城的后山养了柄凶器，半年灌一次血,魔气损耗都很大，所以看起来狼狈了点儿。”
说完，顾卿怀刚好褪去外衣，踢了靴子，便一骨碌的爬上床，趴在宁霁雪的身侧，半是抱怨半是玩笑道:“沈瑾连这事儿都跟你说，怕是被你勾上了。上神即便不在上界，凭着这张脸，也能让凡夫俗子倾倒，什么话都能吐出来。”
这句话说的冒犯，换做平时，宁霁雪半个眼神都不会给，可此时大概是因为顾卿怀给他了一个坦白，又或者说此话的人是顾卿怀，所以宁霁雪看了过来。
顾卿怀躺在一旁，还没困意，所以他随意勾起了宁霁雪的一缕头发把玩起来，感觉到宁霁雪的视线，顾卿怀讪讪一笑道:“当然，能给如此天仙同床共枕，更是我的荣幸。要不我死一个，表示一下尊敬?”
宁霁雪突然又觉得此刻搭理顾卿怀的自己像个蠢货，所以收回视线，躺在一侧，将被褥拉过来，便背对着顾卿怀闭了眼。
而顾卿怀也识趣的闭了嘴。心里却是松了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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