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晞月倒不是在装晕,她扶着额软软倒下时还不忘护住怀里的琵琶,皇帝叫她突如其来的晕眩吓了一跳,连忙伸手去扶。皇帝见她面色实在不好看,不由蹙眉开口:“你这身子怎么弱成这样,朕不是已经让齐太医去看顾你的身子了吗?”
高晞月倚在软垫上,顶着一阵阵晕眩艰难开口:“臣妾也不知……”
皇帝见她如此,也不由叹了口气,叫人传了人过来,却不是太医的太医们,而是一个从没有见过的生面孔。那人一言不发地搭了高晞月的脉,朝皇帝单膝跪地回话道:“回禀皇上,贵妃娘娘的身子先前确有起色,却是叫人做了个假象。贵妃的寒症是自小就有的,但不算严重,有人蓄意让贵妃体内的寒气聚在一处,浇再多的温水上去——也是无用。”
“想来娘娘后来也换过药,只是寒气聚集,无法疏导,才使娘娘的身子越发孱弱。”
高晞月眼底蓄起一汪泪光,她抿着唇轻轻扭开自己的头默默流泪,连这人是什么时候离开的都不知道。
这么多年,她一直默默地、真心实意地对太后好,但太后依旧是不肯放过她——陷害也好、降位也罢,太后竟连一条命都不肯留给她。
皇帝默默坐在她身侧陪着她,半晌才终于道:“齐汝之事,朕会找个机会解决,晞月啊,你暂且还是如常对他们。”
高晞月此刻也终于算是缓过来了些,她抬起身子拉住皇帝的胳膊,泪水不住地落下,端的是一副梨花带雨的楚楚可怜:“皇上,臣妾如何不足为惜,但您的安危——”
她似乎再也说不下去,只取帕子掩面无声地哭着,皇帝拍了拍她的肩:“好了,不要哭了,朕知道你是在关心着朕。你放心,朕会给你一个答复的。”
皇帝留了高晞月用了晚膳,高晞月净了面,眼眶的红也消了些才终于离开。皇帝又召回了人,沉吟道:“朕瞧你刚刚似有话说,贵妃身上,可还有旁的手笔?”
“回皇上,贵妃身上气血两虚,不似寻常体弱,更像是——用了什么药或是香料。奴才白日以为是皇上之意,故不敢当场开口。”
皇帝的眉头越拧越深,高晞月的性子他不算多喜欢,但也不是真的一点都不喜欢这个人。高家包衣出身,也威胁不到皇帝什么——如果可以,他也觉得给高晞月一个孩子是个很好的事情。
太后做得也太过了些……可是永璜,他也打定主意是要给娴妃了的。
皇帝轻轻摇头:“罢了,你去替朕做一件事,务必要干干净净。”
天气渐渐暖了起来,皇帝那边传出厚养太后、追封太嫔的旨意。这些名单中还夹杂了娴妃姑母的名字,虽非以皇后、太后的名义追封,也是追封了一个皇贵妃的称号,在妃陵与帝陵之间安置了。
太后处似乎不大乐意,皇后等人也有些心焦,从前三五日一次的叙话改成了每日,明里暗里想叫认出头,给娴妃找些麻烦。
齐汝前些日子死在了家中,如今换了个太医,高晞月索性装起病来,避开了外头的风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