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阿哥一直很受宝亲王的宠爱,他越受宠,福晋那边的脸色便越不好看——况且,大格格体弱,未满岁便夭折了,大阿哥成了王府里唯一一个小孩子。
福晋似乎动了些心思,想将大阿哥要到自己膝下养着,左右她们都是富察氏,或是说什么嫡母一起养着一类的话也都可以,现今只差福晋细细劝说了。
瑛格格越发担忧起来。
她似乎头一次意识到原来主母有这样大的权力,能够从她膝下夺走她唯一能够有的倚仗,她日夜思虑着,就连神思也开始倦怠起来。不过也只好在福晋很快遇喜,什么抚养大阿哥的事,一时也就耽搁了下来。
瑛格格是最盼望嫡子降生的人了。
高晞月虽然明白她的难处,但也不由觉着有些过了
——在她眼里,福晋虽然有些疏离,但终归还是温柔端庄的模样——想来,也做不出什么强夺人子的事情来。
海格格只很亲近侧福晋,高晞月和她们也没什么话说,见面只略打个招呼罢了,还是当没这些人。
福晋的嫡子顺利降生,那边的瑛格格也终于松了口气,她日夜祝祷,宝亲王也感念她的这份心意,进来也多有宠爱,大阿哥多在高晞月那里待着。高晞月其实很喜欢孩子,她在家中时也做好了长姐的模样,虽然和姨娘们所出的妹妹们在心与灵上不大亲近,但平日里她能做的,她也都做了。
陪着一个小孩子玩闹,也不是什么难事嘛。
瑛格格再次遇喜,这次却不见了她什么喜意,只是一副强扯出来的笑容。高晞月不明白她为什么忧愁,只能多陪陪她,为瑛格格说着些很美好的愿景。
但这个孩子,最终并没有如高晞月絮絮叨叨说着的那样平安地降生
——也连带着孕育她的母亲,也并没有顺利地被上苍怜爱,陪伴她另一个孩子慢慢长大。
高晞月一直记着瑛格格分娩那日痛彻心扉的哭喊声,也一直记着从她房里端出的一盆盆血水。
太医说,是因为瑛格格自己忧思过度,以致二格格胎中不足,较寻常婴孩无力,因而难产。
福晋垂下了头,露出了一个不忍的表情,那边的侧福晋似乎懵懵地,睁着一双眼睛,有些懵懂地看向宝亲王。
高晞月寻常不爱与人争执,今日却忍不住,狠狠瞪了侧福晋一眼,转头又撞进了新入府不久的金格格眼中。
她的眼睛里有探寻、有试探——还有很多很多,却唯独没有什么怜惜之情。高晞月在她这样的眼神里感到了一阵彻骨的寒凉之意,她有些迷茫地环顾一周,之间周边的旁人虽都是一副难过之色,但若论发自真心,还真是寥寥无几。
高晞月打了个冷战。
福晋轻声道:“晞月,可是吓着了?”
宝亲王大抵也是想起了高晞月和瑛格格平日素有些往来,便叹了口气道:“罢了,晞月,你照顾好永璜便是了,先回去吧。”
福晋蹙了蹙眉,倒底念着场合,并未多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