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嬿婉回到养心殿时一切如故，她依旧住着自己从前住的屋子，御前的一干人等待她也依旧如从前。这些时日她也算是得了很多机会看四阿哥他们的藏书，她终于明白自己如今经历的这一切是因为什么。
她一路走过来，那些孤独也好、沉默也罢，身上的伤痛也好、心里的苦闷也罢……不外乎拜皇权所赐。她诚然承认自己在四阿哥邀她离开紫禁城的时候心里有个声音要她答应下来，可是她答应了进忠，也还有很多放心不下的人。
七阿哥扑进她怀里，他近乎奇迹地没有长成一个皇帝盼望的储君的模样，但终归聪颖伶俐，也算她没有辜负和敬公主的嘱托。
这些年她也经历了阿玛离世，额娘和佐禄没能一直缠着她，不仅有大伯母地约束，也有富察氏的帮忙。
今日伴架的是颖嫔。
卫嬿婉才从臻祥馆回来，在庭院里头一次见到了她，她在宫里不是如何出挑的模样，但自有一副与众不同的娇憨俏皮。
瞧着，像是个颇为高傲的性子。
如今皇帝在与准噶尔作战，颖嫔自然也得宠，卫嬿婉对皇帝喜欢什么样的女子心知肚明，只是心里对着还怀揣着少女情思的颖嫔有些喟叹。
进忠站在她身后轻声道：“颖嫔与恪嫔交好，近来也多往翊坤宫去。”
“倒底是中宫，是六宫之主。即便皇上有些不满，也不是旁的妃妾可比拟的，”卫嬿婉后退一步与他并肩而立，“不过我倒是有件事情觉着奇怪……听说近来舒妃少往翊坤宫去了？”
进忠点了点头：“如今舒妃与恭妃还算有些话说……还是宋常在，一边依靠着恭妃，另一边也得了太后的青眼，大抵不久也便可以晋位了。”
宋常在，本该一辈子这样过下去的。玉氏欺君，但若是大张旗鼓地处置了，也同样折损皇帝的颜面。左右只要是玉氏送来的，皇帝都不会再让她们生子，宋常在便就要这样蜷着活了。
她从前得宠时还能做那个帮着恭妃争夺宠爱的人，后面失宠，恭妃也不敢多与她交往。
但如今既有太后照拂，多半也能活得体面些了。
如今纯贵妃和婉嫔已经近乎失去了声音，宫里不外乎皇后一派、恭妃舒妃都算不上一派，蒙古嫔妃想要依附皇后，也是常事。
钦天监的人从外进来，进忠便引着他进去传话，不多时便传来皇帝一阵笑声，他大步朝外走了出去，身后跟着的是李玉和进保，颖嫔也随着他离开。
皇帝一离开，这些伺候的人也能松泛松泛，二人寻了一个阴凉僻静处，进忠道：“你少些露面，刚刚钦天监来报，说翊坤宫这胎是祥瑞之胎。皇上信这些天象之说，又是嫡子，乌拉那拉氏族有什么事这时候也就都没有了。”
卫嬿婉点了点头，其实心里有些无所谓，本来她也很少往皇帝眼前凑。从前愉妃是因为想将她赶走，说她勾引皇帝，是最简便直接的办法。皇后相信愉妃，又因为她始终不肯嫁人而不喜她，她也不会放在心上。
雨柊从假山之后探出了一个小脑袋，小心翼翼地朝着卫嬿婉招了招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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