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遇刺的消息传遍了整片围场,卫嬿婉被皇帝派去和前朝的大臣们一起查案,大臣们负责前去搜寻可疑人员和痕迹,卫嬿婉则去了后边坐着挨个儿审问。
围场服役的人员太多、太杂,用刑拷问并不适合,卫嬿婉也不愿见血乎乎的一片,先问了他们在皇帝遇刺时都在哪里、在做什么,之后便令人三三五五地看顾好他们,如有人举报且核实了,便可少受惩处。
凌云彻找到了些沾染了母马味道的树皮,三阿哥也被皇帝指进来查案,他望着下面密密麻麻的人头,远远传来几声板子落在皮肉上的声音。三阿哥不由叹气:“此番出事,也是木兰围场服役之人过多的缘故,皇阿玛这般威压,只怕是要重罚一干人等……还有谁能为皇阿玛查出元凶呢?”
这时候受刑的人是围场的几个总管,不论旁人如何,他们的板子是一定要受的。卫嬿婉特意令这些服役之人在此听着,也是打算杀鸡儆猴。
三阿哥此言若是传到皇帝耳朵里,只怕又要挨一顿训斥了。
卫嬿婉沉声道:“阿哥此言虽是仁善,但终究不对。一来,围场的这些总管们本该保证皇上与诸位皇子行猎时一切顺利,皇上却在此遇刺,这是他们的失职。二来,若是此次不能查明以做威慑,来日若有人故技重施,要处罚的人只会更多。”
三阿哥似乎有些不服气,却听见下面有个人哭喊起来,卫嬿婉示意人去将他带下去好好审问。
人群中嘈杂起来。
有了第一个,自然也会有第二个、第三个……有自己起身的,也有因被旁人提及而被带走审问的。只要离开了,卫嬿婉寻了另一个地方单独安置他们,也不会有人回来。
卫嬿婉手边摆着厚厚的口供和一本名册,她在这里坐了两个时辰,人在渐渐变少。卫嬿婉的眼睛缓慢扫过剩下的这些人,端详着他们因为不安而惊慌失措的脸,轻轻端起茶盏抿了一口:“让这些人先回去吧。”
皇帝令她七日内必须找出元凶,今日已经是第三日,她的工作繁杂,卫嬿婉不打算回去歇息了。她转而去了临时做好的牢房,此处不允许这些受询的人说话,因而安静得令人心慌。
她巡视过一圈,到了营帐里翻看口供。
什么特别的线索没有看到,反倒查出了不少行贿受贿之事。她支着下巴看了一会儿,目光倒是锁在了一个名字上盯了一会儿:“来人,把那个小孩儿带进来。”
卫嬿婉很清楚,即便民间的寻常富户,家中也并不是所有孩子都能及时开蒙读书的,也不是所有开蒙读书了的孩子都是思维敏捷而清晰的——更何况这是木兰围场。
一个七岁的小孩子,如何能在一众侍卫审讯的时候毫不改色地说出这么多话呢?
凌云彻一脸沉重地走进来:“嬿婉……你要找的那个小孩晚些时被他的父母带走了,我们找过去时……他们全家都遇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