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妃入夏时产子，皇帝并不是十分在意，让李玉多挑了些东西赏了过去也罢。他自己除了舒妃产子的第二日外总共也不过去了三四次，如今到了十阿哥满月，他瞧了眼外头正烈的日头，不由叹了口气。
他要去十阿哥的满月宴，就一定要面对太后想要抚养十阿哥的请求。太后养着九阿哥是真，但毕竟九阿哥已经没有了额娘，玉氏送来的女子甚至没能进紫禁城。比起继续伸手到前朝去，太后更倾向于在后宫里稳固着势力。舒妃虽然是她举荐入宫，但一向和她不太亲近，如果太后能养着十阿哥，日后不愁舒妃全心为她进言。
挟持幼子而威胁母者，卫嬿婉着实厌恶这样的做法——虽然她也不太明白舒妃，但她素来是个很讲理的人，舒妃也从来没有为难过她。卫嬿婉最起码可以在心里稍稍为她感慨一二，若有机会，她也愿意帮她留着孩子在身边。
卫嬿婉举着呈盘进来送阿哥们的功课，皇帝随手翻了翻，瞥了卫嬿婉一眼：“近来听说太后常往储秀宫去啊，你多在宫中行走，耳目清明，可还知道些旁的？”
储秀宫里的线人私下回过话，说是舒妃明白太后的心意，但她自己定然不愿，不过碍于太后的情面不敢多说。
产妇多思，这几日私下还哭过几次。
卫嬿婉垂着眼，语气平稳：“奴婢无能，皇上知道多少，奴婢也知道多少。不过听闻舒主儿养身汤里近来添了些明目的东西，不知是否是眼睛出了什么事情。”
皇帝蹙眉，似乎略有些不满，又似乎想起什么：“你一向负责皇嗣的一干事宜，你看朕的这些阿哥里，哪一个品性最好些？”
卫嬿婉道：“凡儿女，不过是父母的延续。皇上天纵英明，您的阿哥、公主们自然都是人中龙凤。不过……”
她知道皇帝是要问什么，也不必多装什么傻：“三阿哥憨直、四阿哥圆滑、五阿哥沉静，大抵母者的养育，也有些作用。”
皇帝点了点头，舒妃痴心，太后却欲擅权，实在不适合养育一个有继承大统可能的阿哥。皇帝将阿哥们的课业册子随手放回呈盘上：“朕有要紧的折子，你去取朕刚得的那套文房，带着雅器一并送去给十阿哥，陪在舒妃身边，回来给朕好好说一说十阿哥的事……十阿哥就赐名为永瑞，让舒妃好好养育。”
卫嬿婉轻声应下，皇帝素来如此，他心里有一万个主意，他在前朝可谓圣心独断，可在涉及后宫的事上，他从来都需要旁人来替他说出口。皇帝新得的那套文房兼雅器共二十件，卫嬿婉带着赐名的圣旨，又找了小太监和自己一起过去。
舒妃抱着十阿哥，时不时向门口张望，还在对一个不会出现的人翘首以盼。卫嬿婉出现时舒妃的眼睛瞬间暗淡了下来，太后和皇后都在，嫔妃却并不多。
知道自己见不到皇帝，太后不再多坐，轻轻摇了摇头。
宫中妃嫔凋敝，还是尽快办一场选秀为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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