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阿哥每日带着八阿哥认认字,皇帝等人不在宫里,他没什么事的时候也会到养心殿找卫嬿婉,虽然不太合规矩,但也无伤大雅。四阿哥开始学骑射了,身上偶有蹭破跌碎的东西,卫嬿婉若是看见了也便顺手补了。
八阿哥并不太记得他的额娘了,大概只是一个模模糊糊的温柔的影子。但是四阿哥却不同,他最快乐的日子已经过去了,从前那些有额娘的温暖日子里遗留给他的,大概也只剩了卫嬿婉一个人了。
卫嬿婉对他和大阿哥从来心软三分,轻声慢语地回忆着淑嘉贵妃从前的语气与他说话。室内的安静被忽然到访的卫云容打破了,三人都被吓了一跳,卫云容只是扶着窗框,有些急促地喘着气:“姐姐,我、我有事得说——”
四阿哥低头笑了笑,错开眼道:“那嬿婉,我就先回去了。”
卫云容朝他行了一礼,在门口看着四阿哥逐渐远去的身影迅速地关上了门,手上接过了卫嬿婉拿来的茶水,却顾不上喝:“姐姐,我发现了个大事情——”
“愉妃娘娘前些日子似乎打发了一批适龄宫女出去,有个即将出宫的姑姑这几日要在我们屋里睡着,似乎是要回去要挟愉妃娘娘再要些银子——”卫云容压低了声音,“姐姐,我好不容易求了她帮我缝补衣裳,你要不要见一见她?”
她就知道,卫云容是大伯母的幺女,族中又不是没有其他的姑娘——卫家本也大可以不将女儿送到宫里——如若不是相信卫云容一定做得好宫中女官,大伯母绝不会让女儿涉险。
卫嬿婉下意识便觉得这事不会太小,便立即站了起来,随着卫云容去了四执库。那宫女叫萍莘,果真是延禧宫的人,她低声嘱咐卫云容快去找进忠,让他带几个人过来。
她自己进了屋子,萍莘听见声音迅速从针线里抬头,见是卫嬿婉不由惊诧。大概是瞧出了她们姐妹二人眉眼之间的相似,拧着眉颇有些防备,一下甩开了卫云容的衣裳:“我就说这小宫女怎么有那么多闲银子,出三两银子让我帮她缝衣裳,原来是去找人了啊——”
卫嬿婉垂眼笑了笑:“你想去寻愉妃娘娘讨银子,还不知你是捏住了她什么把柄,竟有这样大的胆子。”
“你一向与我们主儿不和,记恨她曾将你从大阿哥身边调走,我都知道。你如是想从我这儿骗些话走诬陷我们主儿,也实在是打错了算盘。”萍莘冷笑了一声,卫嬿婉自然知道她不会轻易说出什么来,还是眼神平静地看着她。
萍莘被她看得有些心虚,她所知道的事情背后牵扯多少东西她自己心里清楚,如果卫嬿婉早已知道了一丝半点便也很好推敲出背后的千丝万缕——那她的所知道的这个秘密也就变得十分廉价而危险。
卫嬿婉看到她有些闪躲:“刚刚我让人去寻了慎刑司的人来,行踪没有遮掩,相必愉妃娘娘也已经知道了。”
“我是来请你去慎刑司坐一坐的,至于说与不说、活与不活,全凭你自己决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