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说国不可一日无后，孝贤皇后的丧期未满半年，太后便时不时催着皇帝立后。大抵在太后心里，只要不是娴贵妃为继后，那是谁都好。皇帝虽然一直拖着这些事情，对娴贵妃也有了疑心，但心里还是属意于她的。
七阿哥如今也满了周岁，即便没有大摆宴席，太后总也要见一见的。她一边抱着七阿哥轻拍着，一边又催促着皇帝。
皇帝瞥了一眼卫嬿婉：“拿上来吧。”
卫嬿婉和进忠二人各自取了呈盘来，卫嬿婉沉声道：“禀太后娘娘，这是奴婢这些日子以来探查到的消息。事关孝贤皇后和七阿哥，奴婢不敢有半分作假，奴婢以项上人头与卫氏一族起誓，如有半句虚言，全族无后而终、永世不得超生。”
太后蹙着眉翻了翻供词，是卫嬿婉私下从启祥宫、延禧宫、钟粹宫、长春宫以及宫外白氏那里打探而来的。孝贤皇后之死确实不是她自己不小心落水，就连七阿哥染了痘疫那次，也并非乳母的问题。
是嘉妃帮着白氏的人一路随侍，又是愉妃瞧出了不对、刻意刁难一直跟着孝贤皇后的进忠，最终又是纯贵妃更改了侍卫的值班顺序后叫了几个素来不满皇后的妃嫔一起闲话。白氏的人在皇后的必经之路上涂了油，嘉、愉二妃确保了皇后一定会走这条路。
愉妃笑道，一报还一报。为娘的作孽，儿子便夭折、女儿也要远嫁——又说七阿哥病着，有这样的娘，只怕也活不过周岁。
还有七阿哥之事，也是嘉妃在背后推着白氏，除此之外，白氏依旧是从前的说法，不似作伪。
这些，俱是几个宫室里的随侍宫女太监们与侍卫们所言。
卫嬿婉不会用刑却能天然地洞察宫人们的想法，进忠有百般手段，二人一同暗查，竟意外地相合。
李玉在旁，心里捏了一把冷汗。他真的忠心的其实算是娴贵妃，他也知道娴贵妃对着卫嬿婉做了多少。即便誓言在前，可若是卫嬿婉稍稍意有所指地提个一两句……
太后果真沉声：“纯贵妃和嘉妃……到真是令哀家意外，只是愉妃素来是娴贵妃的附庸，皇帝就如此相信娴贵妃吗？哀家倒是觉着，这其中弯弯绕绕的腌臜手段，像极了乌拉那拉氏的手笔。”
这也是卫嬿婉最费解之处。
前前后后、零零总总，背后还当真就没有娴贵妃一点手笔。
她只是觉得委屈，愉妃便跳出来，声嘶力竭地为她造除障碍。
卫嬿婉垂眼：“还有一事……当年愉妃娘娘怀着五阿哥时曾也中了朱砂之毒，只不过那毒并不是慎贵人所为，是愉妃自己。”
太后沉沉地出了一口气，皇帝摆了摆手让卫嬿婉和进忠站起来，卫嬿婉抱着七阿哥随着宫人一同下午。只剩皇帝和太后二人对坐，皇帝道：“皇额娘，此番您可以尽信了，后宫之中唯有如懿算是清白，这继后之位，非她莫属。儿子会先将她立为皇贵妃，等到孝贤皇后丧期之后，再正式册封。”
太后蹙眉：“这些事你有数便好，只是堂堂一国皇后为妃妾所害，实在是笑话。皇帝打算如何处置这四个毒妇？”
皇帝抬眼瞧了一眼，站起来行了一礼当做告别，他道：“嬿婉还在查朱砂一事，皇后被害，若是传了出去难免引得外面非议。这消息传不出去，还请皇额娘放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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