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嬿婉去探望了进忠,他一直盯着皇后,却在皇后落水前怠慢了愉妃和五阿哥,被皇帝罚了板子。愉妃的性子其实并不跋扈,如果不是有什么图谋,绝不会刻意为难进忠。
进忠支着下巴,看卫嬿婉低垂着眸子调药膏:“皇上本来担忧孝贤皇后嫁女不舍,便让娴贵妃与纯贵妃前去劝说……娴贵妃挨了一通训斥。”
卫嬿婉闻言点了点头:“当年我还伺候着大阿哥,娴贵妃在冷宫里,我不过和皇上说了两句话她便使计让我被调去花房。看来,似乎还真是姐妹情深。”
进忠轻嗤一声:“什么情深不情深的,人家也并未拿她们母子当一回事。”
卫嬿婉将调好的药膏放在一边,等些时候进忠下边儿的小太监会回来帮他,她随手打扫着浮灰:“她无子,缘何不会是攀附着谋求日后呢?如今瞧着,获利也并不浅薄。”
进忠歪过头,不知道是在看卫嬿婉,还是在瞧窗外的阳光,他的瞳孔在阳光的照射下闪出些粼粼水光,他淡红色的唇瓣微微勾起来,竟有些惑人心魄的意味。
进忠轻声道:“嬿婉儿,咱们做个赌?”
皇帝将孝贤皇后的丧仪办得极为隆重,各宫嫔妃和皇子公主们都时刻绷着一根弦儿,生怕触了皇帝的霉头。
卫嬿婉刚刚去臻祥馆安顿好七阿哥,回去时正碰见大阿哥与福晋在往外走。卫嬿婉规规矩矩地行了一礼,大阿哥居高临下地望了她一会儿。大抵是因为跪得久了,哭得也久,声音难免有些哑:“是嬿婉啊,你在皇阿玛身边伺候,务必照顾好皇阿玛。皇阿玛难免目眩,我那有上好的药,你随我去取吧。”
大阿哥福晋显然有些惊讶,但似乎畏惧大阿哥,并没有多说什么。来往宫人不少,卫嬿婉推拒不得,便也顺从地随他过去。
大阿哥令福晋去他带来的衣物中翻找,自己则给卫嬿婉赐了座,自顾自倒了一盏茶水:“从前咱们日夜相伴了一年多,后来只有去请安才能偶然瞧见你一眼,算着,我已经许久没有这样看着你了。”
卫嬿婉端正地笑,摆出从前刚刚入宫学规矩时嬷嬷们教的最假的笑容:“奴婢卑贱,能伺候阿哥一场是福气。”
大阿哥盯着她:“孝贤皇后薨逝前曾举荐纯贵妃为继后,可我瞧着,皇阿玛更属意于母亲。嬿婉,你是御前的红人,可有什么消息?”
他不等卫嬿婉答话,忽然站起身,在卫嬿婉起身之前先一步按住了她的肩膀:“嬿婉,若母亲能为继后,她无子嗣,我又被她养育过,自然也算是半个嫡子。来日太子之位难道我还比不过你日夜照顾的七弟吗?你是聪明的,做人奴婢,哪有做主子好?”
他的声音已经带了些蛊惑,温热的气扑在她的耳边:“所谓‘欢娱在今夕,嬿婉及良时’,你从前如何待我,嬿婉,我都记着。”
大阿哥福晋窸窸窣窣翻找东西的声音听了下来,只一瞬间便又响起来。卫嬿婉被他按着,他手心里近乎灼热的温度将她微微沁着水汽的衣裳贴在她的肩头,卫嬿婉终于找准了时机挣脱,站在门口瞧着这对夫妻
一个状若疯魔,一个垂头抹泪。
她忽然有些害怕,强行定了定:“阿哥既然是记错了,奴婢便先行回去了。”
她转头开门,正在门口看见了娴贵妃和愉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