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贵人的裙摆有些长,晃荡在卫嬿婉的面前,纯嫔轻笑一声:“嬿婉,你仔细,伺候永璜也伺候得很好……只是今日钦天监来给永璜算流年,本宫也拿了你的八字去与永璜相合,不想你不仅是和他相克,还和皇上犯冲,这可就不太好了。便是为了皇上和永璜的安好,你必得躲得远远的才好……”
“本宫看你人比花娇,便在花房给你找了一个好差事,等过两年你的凶性过去,本宫再接你回来,好不好?”
卫嬿婉被她说得有些怔愣住,下意识想到了缺爱又懂事的大阿哥,自然不愿意轻易离开——更何况还是这么个荒唐至极的缘故。
纯嫔见她没有立刻应下,立即冷了脸:“怎么,你竟然不满吗?”
卫嬿婉垂下头:“奴婢不敢。只是……”
“只是娘娘,大阿哥只怕一时离不开奴婢,能否您允准奴婢和大阿哥交代几句?”
纯嫔垂眼呷了一口茶,卫嬿婉便久久伏在地上,海贵人忽然道:“你想开些吧,若真克到了阿哥,被罚去辛者库也不为过。”
卫嬿婉忽然抬起头看了她一眼,海贵人大抵也不曾想到她会这样抬起脸来,面上虽然平静,但眼底里闪过的一丝心虚却没有逃过卫嬿婉的眼睛。
卫嬿婉想起自己从御花园角落里瞥见的衣角,心下了然,她抬头看向纯嫔。还不等她说话,纯嫔便道:“可心,你带着嬿婉去和小乐子交代几句,然后就带着她去花房吧。”
纯嫔的决定打了所有人一个措手不及,但她也是下定了决心要卫嬿婉见不到大阿哥。
那碗长寿面,她最终也没能吃到。
可心带着她去花房时一路无话,可心其实并不相信卫嬿婉会是不安生的人,可海贵人也并没有给她劝一劝纯嫔的时间。她心中有些微末歉意,分别时才道:“嬿婉,命数相克,确实是没法子的。但是过两年,娘娘还是会把你接回来的,你心里可不要有什么埋怨。”
卫嬿婉朝她轻轻一笑,从可心的角度看过去可怜乖巧得令人心疼,卫嬿婉道:“可心姐姐,我也没有什么想要埋怨的……只是娘娘大恩,唯有一点我不得不说,还请娘娘日后遇事多多思量些,不要轻信了他人。”
可心的呼吸断了断,卫嬿婉已经无奈地笑着与她行了一礼,转身走入了花房里。
纯嫔也没给她找什么好活计,花房需要她做些小太监们的活计,卫嬿婉心里默默叹了一口气,也知道形势比人强,只能埋头开始做今日的活计。
从前在四执库时,是阿玛给她打点好了一切;后来去了钟粹宫,又是芳姑姑帮她看清了些前路……可是如今到了花房,却只剩了她一个。
卫嬿婉不知道自己在花房有没有前程,她只能做好自己手底下所有的活计,以图让花房的管事们觉出些她的好。
“嬿婉——”
卫嬿婉放下手中的花盆,闻声回头,只见大阿哥远远站在花外,眼里似乎有些泪意。
小乐子在远处帮忙看着这里,卫嬿婉将手在身上蹭了蹭,低着头上前几步:“阿哥怎么到这儿来了,小乐子也不说拦着您一些——”
“我听纯娘娘说了,嬿婉,我去求皇阿玛,让你回钟粹宫……”
卫嬿婉看着大阿哥,他神色很是认真,但她只能摇一摇自己的头:“阿哥,您万万不要为奴婢的事说半个字,奴婢在花房一切都好,还请您不必挂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