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贵人这些日子总是往撷芳殿和钟粹宫跑,听说她惯常与乌拉那拉氏交好,可是却不怎么见她与大阿哥来往,只是很黏着纯嫔。
纯嫔先前就与皇帝报过,大阿哥脾胃虚弱,一应饮食都是钟粹宫负责,也趁机调养着三阿哥。三阿哥下课了便往大阿哥房里跑,手里还拿着一个小老虎。
今日做的是大阿哥喜欢的金针豆皮包子,还配了几道爽口的酱菜,旁边煨了一碗红枣粳米粥,因为三阿哥也要喝,便没有加冰糖,只捡了些上好的红枣煨了。又在旁边备了降火的茶水,留着待会儿给他们带走。
三阿哥闻见粳米粥的香气便随手把小老虎放在一旁,着急地坐到了椅子上,卫嬿婉给他们盛好米粥,回头时正瞧见了那小老虎的针脚有些松了,隐隐露出的东西却也不全然都是棉花。
像是掺了些芦花。
她记得,二阿哥就是死于屋里飘进的芦花的。
那日皇后的凄惨哭喊还在耳畔,颇有些吓人。
三阿哥的乳母今日肠胃不调,这会儿正去太医院拿药去了。卫嬿婉面上不动声色,一直等到两个阿哥用罢了饭,服侍他们漱口时才于三阿哥提起:“三阿哥,您的小老虎针脚松了,不如就别拿着了,奴婢帮您送回钟粹宫吧。”
三阿哥并不太在意这个玩具,随口道:“额娘和海娘娘都给我缝了一遍了,我有新的,你给它扔了也可以。”
卫嬿婉笑着把两人送去了尚书房,自己带着东西回钟粹宫,先要向纯嫔回禀今日三阿哥的进食,然后再去小厨房给他们做午膳。
她进屋时海贵人也在,卫嬿婉低身行了个礼,先回了话,一直等到海贵人离开才重新进了纯嫔的屋子,把那个小老虎交给纯嫔。
纯嫔脸上露出些微末的尴尬来,卫嬿婉忽然轻轻笑了笑,迎着纯嫔有些不愉的目光道:“娘娘恕罪,奴婢只是想起来家中一手带大的弟弟,小时候虽然不是很珍惜这些小玩意儿,但长大了再瞧,心里也很欢喜呢。”
纯嫔身旁的可心瞧了眼纯嫔缓和的神色,又瞧了瞧卫嬿婉,便也开口道:“主儿,嬿婉说得也不错,咱们三阿哥来日瞧见这个小老虎,一定想得起来主儿连夜缝补的辛苦。”
卫嬿婉平日里帮过可心不少,她自然也愿意帮着卫嬿婉些,不过是搭句话的功夫,也说得有几分道理,何乐不为呢?
纯嫔笑道:“原来你有个弟弟呀,本来瞧着你年岁小,怕你照顾不好这两个皮小子,眼下我也是全然放心了。可心,嬿婉也累了,你把今日送来的茯苓糕拿给嬿婉吧。一会儿你还要去撷芳殿给他们送午膳,回来后歇歇再来回话吧。”
卫嬿婉乖顺谢过,那个小老虎是个危险的东西,她本不该沾染,却也不能任由这东西就留在大阿哥的屋里。牵扯着嫡子的殇逝,虽然只是露出的棉絮中混了几缕芦花,可是纯嫔也不像毫不知情的模样,她只是有些好奇……
那位看起来柔柔弱弱的海贵人,在其中究竟扮演了什么角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