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壁搬来个新邻居。
崔景舟同父母登门拜访。小家伙打理得干干净净，穿着妥当衣服，手里提了家人精心挑选的礼物，表情却不太乐意。
小弟们今天约着他一起玩新模型，他堂堂老大失约算个什么事。
“好啦，景舟。莫阿姨有个女儿，可漂亮一姑娘，你会喜欢的。”
崔景舟撇撇嘴，更不乐意了。女生动不动哭哭啼啼的，麻烦死了。
到了莫家大门前，崔景舟还是礼仪性收起摆了一路的丑脸，勉强做到了面无表情，挂上真心实意的笑却是不太可能的。七八岁的孩子到底心性大，没有控制情绪的能力。
“景舟，你看，这是莫卿妹妹。”
崔景舟被妈妈推到女孩面前，视线紧张得四处游移。
女孩歪了歪脑袋，怯怯地眨眼睛，躲到了家人身后。
小孩控制不了情绪，一点儿喜欢都藏不住。
“你、你好，我叫崔景舟。”
“哥哥好，我是小卿。”
崔景舟后来知道，这是莫卿唯一一次这么乖顺地叫他哥哥。
大人们去前厅喝茶，崔景舟和莫卿待在后院的小花园。扎着羊角辫的小姑娘开始还温温柔柔小声讲着话，后来嗓音兀然拔高，秀气的眉毛也微微挑起。
“喂，我听说，你是这儿的老大？”
“啊？”崔景舟还沉浸在女孩刚刚的可爱里，脑袋晕沉一时没反应过来。
“我说，现在，我当老大。”
随着话音落下，莫卿从草地起身，叉着腰，西斜的阳光把她的影子拖得很长。
“啊……”崔景舟瞪大眼睛，破灭感猛地侵袭了他的心神。
……
初三那年，崔景舟一声老大才算是叫得心服口服。
理想状态下，普通公立学校没有所谓贵族院校的阶级压迫，制度资源敞敞亮亮，环境平和许多。
但架不住哪里都不缺一群中二期的少男少女，用恶劣的行径标榜特例独立。崔景舟就读的初中，拉帮结派甚至成了种不伦不类的传统。
崔景舟自认成熟，对同学们幼稚的打闹提不起兴趣，只一门心思掰倒莫卿的老大地位。
天可怜见，一起长大的伙伴、崔景舟的第一批拥趸，在莫卿几年指使下都衷心“归顺”了。至于崔景舟，这位他们在尚小的年纪里瞎认的前老大，已是怀着莫名的偏执在孤军奋战。
“崔景舟，还不服？”
“不服！”
这样的对话不知重复了多少遍。
两人大大小小的比试，从一开始的有来有往到现在莫卿单方面碾压，就这，人还不放弃。
崔景舟楞头青般不妥协，莫卿也越发感兴趣。
莫卿的老大地位最多不过是起到几个发小里打头的作用。崔景舟为了这么个虚名如此执着，怎么也不合理。
唯一的解释是，崔景舟的性子———反抗或被驯服。对于一头狼，不愿伏于其下，便要将其驯服。
得到他的契机出现得很快————
崔景舟刚去莫卿那碰了壁，心理和生理都到了极限。一身低气压走在路上，正巧遇到学校几个混混霸凌同学，憋着火气见义勇为反陷于人海。
战况焦躁，不放心傻狗子情况一路跟来的莫卿当即出手，利落几招又收服一群跟班。
这群少年质量太次，莫卿啧啧几声，还是联系人全扭送进少管所管教。
“……老大。”
许是积年累堆的压迫不堪溃坝，一次再普通不过的援助成为了导火索。一个平常的下午，崔景舟从牙缝里挤出了这两字。往后，便越唤越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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