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烨泽并未做声,儒雅客气地扬起嘴角,目光落在对面夫妻的身上
吴烨泽小容说的不错,但是孩子们有自己的生活节奏,珉锡还是有些生疏的,我希望他们以后势均力敌,不分彼此,裴生也是这么想的吧
在樊里,如果是家世相当,而某方显然更加年长时,会连姓并附称生字称呼对方,以表亲近,不过有时,也带有一定警告侮辱
吴烨泽刚说完,裴析就接了话
裴析岁公说的对,我相信他们两个自然好
岁意为太岁,代表尊敬,公则是比自己大很多的男性,在樊里,用来称呼十分有地位的男性老人
裴析不过,所谓的男主外,女主内,用在他们身上自然不合适,我倒希望他们齐头并进,小洇作为继承人,定然能从珉锡那学到不少,希望她能成长
吴烨泽没有着急接话,轻抿了一口热茶,还未入口便吐了出来,他将茶杯搁在一旁,叹气道
吴烨泽小洇从小就优秀,小小年纪就能在国外自力更生,如今回国了,我家那个不成器的,还只守着一亩三分地,我如今也没什么盼头,就想着他们早点定下来,都是一家人,说起来,还需要小洇多教他,做人不懂得变通,容易被人当枪使
吴烨泽但也确实不能勉强,如果一口喝完热茶,烫嘴得很,这俩孩子我也算是看大的,他们还年轻,一切未知,这冰经过高温自然会融化,而水经过磨砺自然坚固无比,就要看谁更胜一筹了
裴析岁公果然是长辈,说话都不一样,让我惭愧了
戚容泠听出了他话中的阴阳,抬起手臂拿起茶壶,贴心地为他添茶
恰好此时裴析的手放在了茶杯旁边
裴析嘶!
冒着热气的滚烫茶水汇成小股水柱浇在了他的手背,迅速红肿,看起来十分渗人
戚容泠十分镇定,放下茶壶,厢房的门被敲响,是金硕珍
房间里装了感应器,超过一定分贝的声音会发出警报,从而通知外面的人
不仅如此,还有各种感应器,总之,在这里出事的可能性极低
金硕珍进来后弯腰询问
金硕珍朽森先生,您是否需要专业人员为您治疗?
裴析的脸色有点苍白阴沉,却又不得不提起笑容
转而抱歉地对吴烨泽说
裴析岁公,叨扰了
随后起身
戚容泠没有着急走,而是意味不明地对吴烨泽开口道
戚容泠岁公,烨泽虽然现在眷顾着我们母女,但总归有些糊涂了,小洇和珉锡必定是天定良缘,但是成为一家人后,年轻人嘛,沉不住气,总是要闯一番天地
这番话让人没有头绪,可吴烨泽叹了口气
吴烨泽这樊里啊,勾心斗角多,只要他们两个齐心协力,旁人自然小瞧不得
戚容泠目光幽幽,嘴角牵起一丝弧度,她的孩子,自然要独尊,这些男人,好赖话不听,留不得一点儿
她只是略微点头示意,表面功夫也不想装了,露出几分玩弄,姿态优雅地起身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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栗洇并未走远,而是来了花房,一眼望去,各色鲜妍的花骨朵儿,数不清的星星灯吊挂在天花板,带来温馨的昏黄,她随意坐在了一个单人沙发上
天色早已着上了墨黑的礼服,在其裙摆周围又晕染了洁白无瑕的柔光
花房在庄园顶楼,而沙发正好对着落地格窗,今天她穿得单薄,如同那些柔弱的花儿般需要精心呵护,花房过于安静,她眺望着远处的月色,暖光仿佛将她融化,清冷的神色也有几分动容
只是她的眼里却并不平静,仿佛早已猜到一切,下一秒,只剩下无尽的漆黑
于是那跳跃的柔光眷顾了清冷的造物者,原本的温馨又回到冰点
只听“咔擦”一声,微弱的亮光升起,金珉锡吞吐着烟雾,透过猩红的火星子看到了栗洇
他懒散地靠在墙边,一切都看在眼里,他特意关了灯,只因为看不惯那副模样,都是一样的人,坦诚相见就好了
果然,月光将她衬得圣洁,一切温馨又回到冰点
他不可否认笑了,两指间的烟也跟着抖动,火星顺势掉到地上,却又很快熄灭,如同栗洇一般
虽然真实转瞬即逝,却,令人瞩目
原本馨香的花房充斥着淡淡烟草味,亦如某人的唐突行为,栗洇站起身,背对月光,睥睨这种不得台面的场面
栗洇既然来了,怎么看了这么久的夜景?我以为,你是个胆小者
金珉锡怎么说?
饶有兴趣看着她,灭掉烟,却依旧叼着烟,手上拿着打火机,时不时摁下
栗洇当然,你的胆子也不小
栗洇偷窥了这么久,不肯出来,却也不离开,你说呢,长先生?
吴家迟迟未定继承人,这个称呼金珉锡已经听了好几年,没想到,却被用来嘲讽
金珉锡朽森小姐,做了这么久的继承人,看我点了这么久的烟不阻止,还真是宽容,怪不得你的妹妹学了不少东西,想必是想好好辅佐你?
两人都轻描淡写回击着,却没影响任何人
栗洇父亲得了喜爱的花瓶自然欢喜,可我也能轻易打碎,可这僵局,你能打破吗?
金珉锡也不生气,颇有耍赖皮的感觉
金珉锡这不是你来了?厉害的人想必从不缺手段
栗洇再次微笑,看起来温柔惬意,说出的话却让柔光退回了影子
栗洇需要靠别人的人,注定了身死志消,你那烟,借助打火机又能燃多久呢?等着看它燃烧殆尽,垂死挣扎,不过增添几分乐趣
栗洇金珉锡,合作,我们共赢,撕破脸,败的是你
栗洇还有,烟味很讨厌,你喜欢,那就离我远点,有些东西想得到总要舍取些什么
栗洇如果你明白了,那么,走过来,在我面前
栗洇跪下
栗洇说出你的诚意,我会考虑
栗洇你是否合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