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梦到了,唉。”
在梦里,安室透轻轻叹气。
即使知道接下来将要面对的是好友的死。
他仍然在害怕。
冷汗渐渐浸湿他的后背。
他在顺着楼梯向上跑。
虽然,他每次醒来后,他都清楚地知道,他这样是一个没有用(甚至有点蠢)的做法。理智总在提醒着他:这样做是没有用的,有什么用呢?赶上去看好友是怎么死的吗?就算赶上了,上去面对的,是来杀苏格兰的人(如果不是那个讨厌的FBI而是其他人呢?不是更糟?)举着枪对着苏格兰,自己又当如何?极力辩解说苏格兰不是卧底,这个在当时铁板钉钉的事实,而且按照酒厂的性格,不应该是宁可错杀一百,也不漏掉一个吗?还是说他应该暴露自己的身份,与挚友一起归去?
每每想到这,他总是不禁想到:有何不可?虽然仅仅只是一瞬。
人的一生,最痛苦的莫过于,眼睁睁地看着对自己重要的人一个一个的离开。所以,老人们总是说,长生不老是种诅咒吧。
可他又会甩甩自己的头,心想:要是自己真的去找了他们,即使是在天堂里遇见了他们,他们也会跟他绝交吧。以一个近乎幼稚的理由,背弃了他们刚当上警察时的誓言。
“真可怜啊,”他想道,“可能是一种命中注定吧,降谷零,Zero,注定要一无所有的走下去,但是他,有一个信念,毕竟他的恋人,可是他的国家,他还要赶走那个讨人厌的FBI!(后来就不想赶走了捏,还喜欢粘着他捏
”砰“的枪声刺穿了黑夜。
思绪回笼,楼梯也即将到达尽头。
他几乎都能闻到空气中弥漫着的火药味,混杂着极重的血腥味。
到楼顶了。
他浑身止不住的颤抖着。
即使在梦中他已见过千遍万遍。
那个人半背着月光,乌黑的长发被微风轻轻带起。
月光洒在那人溅满血迹的一侧脸上。
听到声音那人缓缓转了过来。
对上波本的是一双墨绿色的眸子,不得不承认的是,这对眸子诱惑力极强,在月光下,配上这个人的气质,美轮美奂,如果不是这人拿着枪,且杀了自己的好友的话。
那人的身姿慵懒随意,脸上的表情也不似琴酒杀人时那样狠厉又认真(凶神恶煞吓飞柯南/bushi),仿佛自己刚刚不是杀了一个人,而是走在路上,恶趣味地用脚碾死了一只蚂蚁。
Rye盯着波本,嘴角噙着一抹笑,缓缓地吐出一句:“对于这种背叛组织的人,就应该杀掉不是吗?”
“Rye,这个混蛋。”
梦到这里就戛然而止了。
每次都是这样。
因为他由于过度的悲痛当时止不住地颤抖,甚至不知道自己当时是怎么离开那里的。
他只知道Rye走之后他就不受控制的倒下了。
没有一点力气。
甚至连爬到苏格兰身边的勇气都没有。
但他清楚地记得自己没哭。
眼眶干涩,硬是挤不出一滴眼泪。
他甚至怀疑过自己是不是不难过。
他还记得他平静地不能再平静地打电话喊自己隶属的公安秘密组织来收尸,请他们将苏格兰和其他三位好友埋葬在一起。
哦不,现在是诸伏景光了,再也不用叫他苏格兰了,诸伏景光,一个光荣的日本公安,而不是酒厂的代表着黑色的苏格兰,他又可以以自己的名字回到世人眼中了。
“说真的,有点羡慕啊。波本,我又要和这个代号相伴多久呢?”
之后他又来过一次。
一向冷静自持的他难得地喝得烂醉。
他忽然看见他的朋友们在他面前向他招手。(这是Zero自己的幻想啦,他们可是那个世界上除了Akai以外最不希望Zero死的人了)
他跌跌撞撞地爬起,摇摇晃晃地走向他们。
就在他快追上时。
一个有力的,混杂着烟草味的手臂一把将他拉回来。
他落入了一个温暖有力的怀抱。
他愤怒地回头,想看清来人。
可身后那人太高了,脸隐匿在黑暗中,他怎么也看不清。
他下意识地挥拳,那人一一接下,游刃有余,甚至还是不是腾出一只手将他扶稳。
他终是败给了酒精,又或者是那个人给他的感觉太熟悉,太有安全感,在一阵阵的头疼和晕眩中,波本不受控制地倒入那人怀中。
听那人轻叹一声,他便沉沉睡去了。
不知为何,他这次睡了好久,一直睡到了日上三竿,也没做噩梦了。
像他这样极其缺乏安全感的人,明明从来没有睡过那么久的。
而且这个天,夜晚这么冷,自己就这么单薄的衣衫竟然没有感冒,真奇怪啊,他想。
而那个夜里出现的(下颚线比他的未来还清晰的)人,暂且当作是梦吧。
他又开始了他日常的打工生活。
每每念及苏格兰的死,
他就更加恨酒厂一分,更加坚定了消灭酒厂的决心。
还有Rye,即使没过多久就听闻了Rye是FBI卧底被杀掉了的信息,
即使知道他们应当是站在同一战线的人,
即使知道好友的死Rye也是无能为力,(不过他这会儿还是认为是Rye开枪杀的苏格兰)
他仍然恨Rye。
其实他也不知道用恨这个字是否合适,
他也不明白自己对那个FBI是什么情感。
甚至在得知Rye死的消息后还不眠不休地追查了他那么久。
关注Rye的一切消息。
肯定还是讨厌的吧,毕竟谁能拒绝去讨厌一个猖狂地在自己恋人的土地上无证执法的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