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天马上结束了,今日狂风大作,枯叶满天飘,若无其事的卿若离趴在窗上吹着风,狂风拂过她的脸,是无尽的寒冷,她伸出手想去触碰,但她又很快的收回手。
空洞,无神的眼神衬得她脸惨白,仿佛失去了色彩,原本那双炯炯有神的眼睛变得可怕起来。
今日已是第十五日,毒素很快的扩散开,弥漫在她的身体上,手臂,脚踝,脖子,每处地方都有一道深深地痕纹,越发越长,她的眼里布满血丝,瞳孔被刺激性的变大。
她不知道现在自己身上都是什么,要不然她一定会被吓死。
在她的眼里只有一望无际的黑,每天睁眼,她也不知道是何时,连同吃饭,起身,丫鬟无时无刻的为她操劳。
才开始她觉得适应就好了,但听顾随安说此草药非常难找,时至今日,他都没有找到。
据说,这颗草药生长在阴暗潮湿的地方,而在都城,可是没有这种地方,若要寻找,需要每天出城。所以顾随安每日早出晚归,来来回回已经半个月了,还是找不到。
卿若离有些惆怅,她害怕她以后再也看不见了。
每天只有睁开眼坐在窗前发呆,她不知什么时候她会醒,但她只知道每日丫鬟催着她入寝。
可是好黑,她好害怕。
“王妃,王爷回来了。”一个丫鬟说道。
卿若离问道:“现在是何时?”
“回王妃,现在已是戌时。”
卿若离点了点头。
“退下吧。”
丫鬟刚走,沉重的脚步声响起。
卿若离从窗前慢慢站起,一步步的向前走去。
“夫人。”顾随安先一步拉住了她。
卿若离笑了笑。
“你回了来啊?今日挺晚的,早些入睡吧。”
顾随安握住他的手,将他扶到了床边。
“今夜我陪你。”
卿若离点了点头,乖乖的躺在床上,她扭过头去,顾随安坐在旁边注视着她。
毒素已经蔓延全身,若不救治,不只是眼睛,她可能整个人都会干涸而死。
“夫人,你不要担心,明日我再去找找。”
卿若离不回话,顾随安看着她的身子抖动,不像是睡着的样子。
他连忙站起身来,看到侧过身的卿若离在偷偷的哭。
“卿。”顾随安将她扶了起来,看着她布满血丝的眼睛,他慢慢的低下了头,“别哭了。”他从衣衫里拿出手帕擦干了卿若离的眼泪。
可卿若离根本有流不完的泪水,她握着顾随安的手,眼泪顺着她的脸庞落下,滴在了顾随安的手上。
“顾随安,我好怕,我要是看不见了怎么办?”
顾随安一把抱住了她,卿若离的头靠在他的肩上,她感到一丝安心。
“你会看见的,我一定会找到解药。”说着,顾随安用手轻轻的拍拍卿若离的背,像对待小孩子一样。
“如果我真的看不见了,你能一直陪在我身边吗?我好怕黑。”
顾随安抿了抿干涩的嘴唇。
“我会一直在的。”
月光洒落在窗前,将原本暗淡的屋子照的很亮,相拥的两人情深浓浓。
桂花香随风飘到各处,让人安心。
国公府。
袁祁在院中走来走去。
一位仆人连忙跑来。
“公子,打听好了,听说王妃那日中了涣毒散,至今半个月了,还未找到解药,整个王府上下进进出出,王爷整日早出晚归,只为寻那解药。”
袁祁甩了甩袖子,皱起眉。
“他倒是对卿姑娘上心,可是如今,连个解药都没找到。”说罢他坐在一旁的石椅上,执笔,匆匆画下了草药的样子,“这颗草药,我只略微听说过,你派人前去寻找,十五日内,必须找到!”
“是。”
仆人走后,他慢慢翻开眼前的书。
涣毒散,使人麻痹之物,服下则会全身溃烂,可他偏偏伤了卿若离的眼睛,那么毒可能会内发,全身长满像藤蔓一样的痕纹,最后五脏内腑溃烂而死。
他想起那日见到的小孩,眼神变的凶恶起来,满眼仇恨。
不日,我定会找你算账。
时间慢慢过去,今日已是第二十九日。
袁祁拿着找到的草药来到王府。
“王爷可在府中?”袁祁走向前问道。
王府前的侍卫摇了摇头。
“王爷今日一早就出去了,可能很晚才会回来,若是公子有事,可转告与我。”
袁祁听到此话咬紧了牙关。
“快给你家王爷传信,我找到草药了,还望他快点回来熬成解药!”
马蹄声响起,一个瘦弱的少年从马上跳下,一把夺过了他手中的草药。
袁祁皱起眉头,认出了他。
是他?那日撒毒之人。
“你作甚?为何无缘无故抢**药。”袁祁都要准备出手抢了。
“下毒之人是我,此毒只有我能解,不给我,你来?”沈淮启撇嘴看着他,露出鄙夷的目光。
那日你还能打掉了我的刀,怎么今天就一副我欺负你的模样。
袁祁嘴角微微勾起一抹笑,“既然下毒之人是你,那便由你来解毒吧。”
“好啊,那你走吧,不日,我家王爷定会登门拜访。”
不给袁祁说话的机会,沈淮启拿着草药就回了府。
能让袁祁无语到极致的可能只有沈淮启一人了吧。
府中,忙活了一上午的沈淮启终于熬好了解药。
“妙妙姐,还请你将这碗药送到王妃房间,我就不去了……”沈淮启挠了挠头。
“怎么,你害怕王妃记恨你啊?”
沈淮启抿了抿嘴巴,他不好意思的点了点头。
“我说你这小孩,未免太狠心了,王妃可没有怪你,她这几日吃饭吃的可勤了,胃口都变好了,就等你和王爷为他找解药呢。”妙妙又将汤药递给了沈淮启。
“真的如此吗?”
妙妙用力点了点头。
他慢慢接过汤药,看着妙妙笑了笑。
卿若离一人坐在木椅上玩耍,一个个的将葡萄摆放在桌子上。
沈淮启连忙向前,将汤药放在了桌子上。
“妙妙,今日吃饭有些早啊。”
卿若离继续玩耍。
沈淮启犹豫了一会,将汤药放在了她手中。
“王妃,是我,这是解药。”
卿若离听到沈淮启的声音有一丝惊讶,接着她又笑了笑。
“是你啊。”
卿若离将碗中的汤药一饮而尽。
她终于深吸一口气。
“终于活过来了。”
但毒素一时半会是没法解掉的,只能慢慢调养。
沈淮启再为她把脉,片刻后缓慢开口。
“毒素现已压制,不会再复发,但还需调理几天,王妃切记勿要身处暗处许久,否则将会永远失明,我将这些告诉你,是为了你不会成为别人的把柄。”
如今,全都城上下,都知王妃中毒,中的是何毒,终有一日,这会成为别人的把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