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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十五 想留下你 想留下你们

最后的纯粹

“哥…我,我现在的身份,算是鹰国人,我——不该来这吧…”萧轻晗站在萧绎琐和江馨儿身后说道,此时他们正在医院地下的龙国实验室门口。隐藏在墙后的门被打开,武锋出现在了门口。

“武锋先生,你——一直驻扎在这里?”“额我虽然不是科研人员,但组织让我留在海城保护你们。我没事干,就只好在这里转悠,顺便看看研究了点啥好玩的东西。这是?”武锋注意到了两人身后的萧轻晗问道。“咱们进去,会议室里说。”

三人跟着武锋走进门,来到实验室里坐下。“小琐,这位姑娘,是你血亲?”萧绎琐点了点头,“你看出来了?我俩没这么像吧?”“我再怎么说也算是个大守护者,以你俩的神韵上来看,判断你们是血亲不难。”“琐哥,要不我带妹妹去外面兜一圈,你们聊?”江馨儿在一边小声提了一句。“三级以上的保密区域不能去,其他地方请自便吧。”武锋说道。“那你们注意安全,危险的武器别碰。”萧绎琐说道。两女就从会议室离开后,武锋又一次开口,“小琐,你妹妹的身份,应该不简单吧?”“是的,她是个鹰国人。我们的父母现在在鹰之卫工作。”武锋沉默,“那,我猜她应该是想留在龙国,不想回去吧。”“武锋先生猜的没错。但她毕竟算是鹰国人,签证到期之后…”武锋想了想说道,“把她留下对我们龙国其实帮助并不大,更何况还是一个鹰国人。你也说了,你们的父母…这种身份的可疑性,如果要留下的话,恐怕看在你编外守护者和我大守护者的身份上也不太能让组织同意。”“能不能先让她留下——我相信她。”

两人再次沉默。虽然萧绎琐对目前的龙国十分重要,但作为一国的大守护者,武锋还是很犹豫,萧绎琐的父母都是鹰之卫的人,他的妹妹…

武锋摇头,他清楚眼前的少年是一个怎样的人。虽然实力强大,进步飞快,但——很容易被情感蒙蔽。“小琐,我知道你很想让你的妹妹留下,但…”“那,让她多留几个月的时间可行吗?”“为什么?”“我会告诉她她可以永久居住在这里。她日常问我的任何关于龙国的事情,我都会如实禀报给你。而且,只要鹰之卫做出行动要抓她回去,或是对我们的针对越来越频繁,那更能证明她的立场。”萧绎琐说道。武锋闭上眼睛,呼出一口气。“如果真的要这么办,你又怎么确定你妹妹对与鹰之卫很重要呢?”

“就凭鹰之卫之前对芳姨和馨儿下手那次。从事实上来看,他们选择对我身边的人下手的作用确实比直接针对我的作用来的大。他们掌握了这点,加上芳姨被你们保护,馨儿一直在我身边,那轻晗就是他们手中对付我最好用的一张牌。他们这次放了她回来,完全是因为轻晗五年来对他们的顺从和我父母的心软。察觉异样后,一定会第一时间想方设法把她带回去。”

武锋的眉头舒展开来,“小琐,我以为你看不出来自己的弱点在哪里呢,逻辑这么清晰可不像是你一个文科生能推理出来的东西啊。”“文科生的逻辑能力也不差的好不好!不过再说了,这是…馨儿想出来的。”“噗…猜到了,猜到了。你说的这个方法可行,不过她想出来就没让你妹妹听见?”“她偷偷发消息给我的。”萧绎琐道。

武锋不知道的是,这点子压根不是江馨儿想的,而是刚刚玲光在他的脑袋里告诉他的。毕竟,江馨儿不一定能推理出这个。不是逻辑原因,而是她大概率还没看出萧绎琐在情感上的弱点,甚至她自己也和他一样。但对于玲光而言,萧绎琐整个人上上下下的所有事情她都了如指掌,想出这个点子轻而易举。

待萧绎琐和武锋确认了所有萧轻晗的基础信息后,才与他告别,叫上了江馨儿和萧轻晗走出医院。“哥,所以我能不能留啊?”“放心吧,这几天等通知就行。以后你想在这呆多久就呆多久。”萧轻晗长呼出一口气,“就知道哥哥最靠谱了!”

三人回到出租屋门前。其实以萧绎琐现在的经济水平,大可以换一间更大的出租屋生活。不过这里离海城大学只隔了一条马路,内部空间也被自己打理地干干净净,再加上在这里已经住了这么久,不想也没必要换房。“哥,把这沙发垫子先拿下来呗,我怕晚上睡觉地方太小摔下来…”“谁让你睡沙发了?我过两天再买个床垫。现在书房不怎么用,我把它整理出来给你住。”萧绎琐认真道,又回头看向江馨儿,“馨儿,这两天床垫没来,要不你先跟轻晗在房间里挤挤——”“啊——”江馨儿的表情看上去有些失落,不过一会儿就恢复了过来,“琐哥,你床垫还没订吧?”“还没有,怎么了?”“那,那我带妹妹去隔壁吧?隔壁刚好空着呢。”“诶是啊——对对对,轻晗,你跟馨儿去隔壁看看,既然馨儿同意的话你可以先住在那里——”

萧轻晗跟着江馨儿走出萧绎琐的屋子,转身打开隔壁的房门。“馨儿姐,你们以前还是邻居啊?”“是呀,在这里也住了有五年了。”“五年…你们就是五年前认识的嘛?”江馨儿点头,“琐哥跟我说过,你也是五年前离开的龙国。不过现在也回来了不是嘛。”说着,江馨儿带着萧轻晗走进自己以前的卧室,“呐,我以前就住这个房间,你看看怎么样?”萧轻晗应了一声,简单地晃了一圈。这里的居住环境相比于她在鹰国的住所,显然是差了许多的,但住在这里绝对比在那里舒心,萧轻晗想。“那馨儿姐,我有个事情想…”“嗯嗯你说。”“房租的事情能不能跟我哥先说说…我会尽量找到可以兼职的工作,我——不是很想用他们打给我的生活费。如果他们以这个要挟我回去…”“嗯,我会和琐哥说说的。不过他们毕竟是你的父母,也不用有这么大的敌意吧。”

“我…我没有。我只是…他们是我父母,我爱他们,也尊重他们的选择。但他们的这个选择…让我和哥哥一定会与他们站在对立面。我不想接受他们的帮助,并不是我对他们的东西有所偏见,只是既然我回来了,我想跟他们划清界限。至少以敌人的身份,我不想跟他们有所关联。”萧轻晗坐在床上,看着窗外淡然道。江馨儿愣住了,曾几何时,萧绎琐也与她说过几乎一模一样的话。“那,轻晗——你先到处看看,熟悉熟悉。我去…跟你哥哥说说房租的事情。”“嗯好,谢谢馨儿姐!”

江馨儿沉默着走回萧绎琐的屋子,到沙发前坐下,靠在他的肩上。“琐哥,你跟轻晗一定…很痛苦吧?”“为什么这么说?”“你们明明很想跟你们的父母在一起,你们很喜欢一家人团聚的感觉,不是吗?”“嗯,但是…”“但是你们立场不同,别无选择对吧。”“是。”萧绎琐沉默。他清楚,自己想要留下轻晗,更大的原因其实是希望有亲人在身边陪伴自己,而不只是想要对抗鹰之卫。不过,他同时也希望妹妹能和父母幸福快乐,团聚在一起。他很矛盾,但私心更胜一筹,便只能以国事为借口麻痹自己。

“轻晗跟你很像呢,你们说的话也是。”萧绎琐转头,轻声说道,“轻晗真的是这么说的吗…”“嗯,所以我会觉得——对于你们而言,要做出这种决定一定很痛苦吧…”萧绎琐抿了抿嘴唇,“我和武锋的计划只是为了确保她与鹰之卫无关。但是要她和我们一样参与进这种纷争里,我不同意。”“但以你的身份,她不可能不卷进来。”“我…我会尽量不让…”“那我呢?你就愿意我入局嘛?”“一开始也不想,但现在我已经没办法了…对不——”萧绎琐的唇被堵住,屋子内突然变得非常安静。

“没事,我更希望能帮到你。”两人分开,江馨儿微笑道,“最近轻晗也刚回来,就不聊这些事情了。轻晗问我房租你能不能垫付。”“好,这个没问题。她觉得那边怎么样,没问题的吗?需不需要买些东西——”“这你就得自己去问他咯。”“嗯,那我过去看看。”说着,萧绎琐从江馨儿的口袋里摸出钥匙,往门外走去。

“轻晗,住在这里没问题吗?”“嗯嗯,这里很好!”“新的毛巾,牙膏和牙刷什么的我那边都还有,晚上我拿一些过来。今天我叫馨儿送一套睡衣来,你先凑合一下。明天我去买些新的,还有东西需要吗?”“哥——你可以不用买的…我过两天就可以去找兼职,应该够应急用。”萧绎琐眉头一皱,“兼职?别去兼职了。你把简历写好,过几天我带你去海城大学,找武锋先生帮帮忙应该可以把你弄进去。前提是你好好学习,成绩不好的话开除了我可没办法。”“可是——钱——”“这你放心,你哥我现在的状况,养你还是养的起的。”“可是——”“轻晗,不是我不相信你…我担心你去兼职的话,会被鹰之卫的人盯上。”“诶?”“你的安全是第一位的,不用担心钱的事情。”萧轻晗沉默。“没事儿,不用担心太多,想帮忙的话可以帮我们洗衣服什么的——”“嗯。”

深夜,江馨儿刚刚睡去。萧绎琐独自走出了屋子,来到外面的过道上。扶着栏杆,吹着夜风看着夜景,萧绎琐也不知该说什么。一团火苗从萧绎琐的胸口飞出,“琐儿,还在想你父母的事情嘛?”玲光说道。“嗯,我也不知道我对他们的看法是什么样的…我厌恶他们吧,作为他们的敌人。我也对不起他们,作为他们的亲生骨肉。我很反感他们的所作所为,但我还是很想他们,我还是爱他们。”

身后传来了开门的声音,那团火苗随即钻回了萧绎琐的胸口。“哥——”“嗯,你还不睡吗?很晚了。”“跟他们说句话吧,跟爸爸妈妈。”萧轻晗把手机递过来,上面是萧轻晗和父母的聊天群,他们每天都在问萧轻晗的状况,萧轻晗也都回复了,不过没有提见到萧绎琐的事。萧绎琐接过手机,眼中有些湿润。他不知道该说什么。“哥,他们做的选择不正确,但他们还是很爱你。这五年来,我经常看见他们晚上偷偷聊起你。他们很想你,但还是没有想要干预你。听说你的经历后,他们哭了很久。…怕你出事。”

萧绎琐点开了语音,缓缓开口。

“爸,妈…你们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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