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9.女儿不孝

伴随着崩溃的情绪一起到来的，还有微微的惊愕。

老祁他说，宝贝念念，我永远爱你。

在记忆之中，他很少这么叫我，永远都是“宝贝女儿”四个字代替了所有，所以我一直都理所当然地认为，他是因为把我当成了他离开了的女儿，才会如此的疼爱我。

直到当我听到他在圣上面前下跪说念念不可以嫁人，在雪地里自刎说念念我永远爱你，在这些零星的片刻，才会听到独属于我的称呼。

为什么偏偏要这样呢？

是想要在我最脆弱的时刻告诉我，他很爱我，不是因为把我错认为他的女儿，而是爱我作为独立的个体的时候吗？

祁念浔“老祁，我不懂你。”

祁念浔“可不可以起来回答我？”

但他醒不来，他就躺在了雪地里，唯一还温热的是脸上长长的泪痕。

靖王府的人彻底慌乱了起来，大家都在忙着到处交流应该怎么处理这件事情，连原本跪在雪地里的张泽禹和左航都震惊到站了起来，试图向外面散播消息求救，唯独是我一个人，安静地跪在了老祁的身边，弯下身子，紧紧抱住了他。

明明应该是，那么鲜活的人。

是在我脆弱的每一个瞬间，第一时间能够出现的人，是我不知道该如何把我的情绪说出口时，会安静地听我念叨的人。

如果今后在我孤立无援的时刻，再也没有他柔声的安慰，那我又应该怎么活下去呢。

哦，不对，他说过了，他希望我未来的人生里不再有孤立无援的时刻。

心绪到这里的时候，我的心脏开始剧烈地抽搐起来，连同整个人都在轻微地抖动着，除了身下的人之外，关注不到其他的任何的信息。

再后来，不知道到底过了多长时间，好像来了很多很多的人，好像圣上也过来了，感觉发了很大的火，痛斥了尤长靖一顿。

我不知道，因为我没有力气关注其他的别的事情。

唯一想要保护的，只有老祁，只有他。

张泽禹“你松开手，我送你回去好好休息。”

靖王府乱成一片，混沌之中，张泽禹走到了我的身边，轻轻拍了拍我的后背，柔声劝着:

张泽禹“我们先回去，其他的事情等舒服一点了再说好吗？”

祁念浔“我不想回去…”

我哭着反抗，因为情绪起伏太大而导致整个人随着哭泣的声音颤抖:

祁念浔“我不回去，我要在这里守着老祁。”

祁念浔“我不能离开他、我不能离开他…”

祁念浔“老祁，你听得到吗，能不能不要把我孤零零地留在这里？”

祁念浔“你不是不愿意看我难过吗？”

祁念浔“爹！爹！女儿不孝啊！！”

就是从最后崩溃地喊出来这句话开始，我发现本来站在我旁边扶住我的张泽禹也没忍住哭了起来。

是啊，没有人会不难过的，没有人会割舍得下那么多美好的瞬间。

祁念浔“女儿…不孝…”

对不起老祁，用你的命换了我的自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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