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昭看了眼委屈巴巴的汪渊，又看向故作严肃的澄平帝，嘴角不禁泛起一丝笑意，“为了早日回京，昌平一路奔波，风餐露宿，眼下见皇兄安好，昌平可算是安心了。”
闻言，澄平帝神色动容，声音也缓和了几分，“何必如此着急，朕就在宫里，又不会跑，晚个一两日又何妨？”
云昭笑了笑，“这不是想着皇兄惦念我，早些回京，好叫皇兄放心才是。”
澄平帝压制着翘起的嘴角，温声道：“再如何也得照顾好自己，这一路上，可曾受委屈？”
“您还不知我的性子，怎么可能吃亏？再则，有皇兄撑腰，谁敢给我委屈受？”
澄平帝微微颔首，昌平向来恩怨分明，心性纯善，行事磊落，是皇室中少有的实心砖。
虽有他护着，也练就了一身好武艺，但人心难测，说不准就着了旁人的算计。
譬如宋宜春，提起此人就来气。无甚才干，看在梅荪的份上他才赏了个运粮的差事。
谁知他轻重不分，延误军机，还冒领昌平的功劳，简直胆大包天。
倘若定国军因军粮不足打了败仗，届时海匪横行，宋宜春万死也难辞其咎。
也就是看在宋墨那孩子屡立奇功的份上，他才网开一面，不然——呵。
“不过，虽未受委屈，昌平倒是遇见一件趣事。”云昭似是无意地说。
澄平帝来了兴致，“何事？”
云昭弯了弯眉眼，“说来也巧，今日我本该早些进宫的，可半路上遇到了马车睹路，只得绕道而行，这才晚了些。”
澄平帝顿了顿，“京城中道路宽敞，怎会拥堵？”
云昭点了点头，“皇兄所言甚是，我心中好奇，便叫侍女上前询问一番，原来是窦府举办升迁宴。说是通政司知事窦世枢不日将升任礼部堂官，邀请京中勋贵赴宴，来往宾客不绝，这才将路堵了。”
澄平帝神色微变，淑德曾提过，窦世枢是个八面玲珑的大才，他亦有意将窦世枢升为礼部堂官，但到底未下明旨。可这窦世枢却提前大肆庆贺，属实张狂，莫不是以为这礼部堂官视为囊中之物……
云昭瞥了眼澄平帝的脸色，接着道：“虽说礼部堂官不算位高权重，但若升任，按理来说可进内阁。窦府难免重视，这般张灯结彩，庆贺一番，倒也合乎情理。
不过，能如此设宴庆贺，想必窦府家底颇丰。
听说崔老夫人出自崔氏，但久居田庄不过问窦府诸事。窦世英的继室，是王行宜王御史的女儿，王御史性子刚直，清贫廉洁，家私不丰。
想来是那位继室夫人生财有道，才将窦府打理得这般井井有条。”
澄平帝脸色彻底阴沉了下来，语气中带着冷意，“生财有道？怕是不义之财。”
云昭眼神一闪，故作惊讶地说：“不可能吧，听说那位继室夫人很是贤良，怎么会是不义之财？”
看着心思单纯的幼妹，澄平帝简直操碎了心，语重心长道：“昌平，看人不可只看表面，王行宜为官尚可，治家不行，他的女儿更是……”
想到王行宜那个女儿的所作所为，澄平帝忽然停住，“罢了，不说这些了。”
说出来岂不是污了昌平的耳朵。
澄平帝话锋一转，“天色已晚，便在宫中用膳吧，朕特意命人给你做了爱吃的桂花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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