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许久,文潇动了动已经有些僵住的双腿,满是复杂回了缉妖司。
与此同时,昆仑神庙,一只讹兽从天而降。
*
两条街巷外,人烟稀少处,有一座四方旧宅,朱漆的大门上有一黑底金字牌匾,书“缉妖司”三个大字,正是缉妖司的大门。
一个男子撑伞正望着这块牌匾。
男子身形高大,身姿挺拔,一袭黑色绣金纹的长袍,细密的雨水顺着伞的边缘滴落。
伞缘轻轻抬起,露出男子苍白的皮肤,他唇红似噙血,缓缓地勾起唇角,鬼魅一般。
他握着伞柄的手指转动了一下,伞边缘装饰着的一些小坠子铃铛晃动,发出叮铃脆响。
铃声惊醒了正靠着落地灯柱打瞌睡的守门士兵,士兵看着站在台阶下的撑伞人,立即高声喝止。
“缉妖司重地,闲人勿入。”
伞沿向上移开,露出了一张年轻英俊,剑眉星目的脸,看起来不过二十出头的年纪,可他的鬓角却飞起两簇白发。
他面带微笑,看起来很有礼貌,如果忽略掉他身上肃杀妖气的话。
“我来拜会卓翼宸大人,劳烦您通报一下。”执伞男子缓缓开口,声音温润。
士兵语气这才稍好些,询问:“拜帖呢?”
“没有。”男子仍是微笑,答得干脆。
士兵眉头一皱:“没有拜帖,那你来拜会什么?”
“闲得无聊,来找卓大人讨杯酒喝。”
守门士兵摆了摆手,伸手便要打发他走:“卓大人事务繁忙,哪有空喝酒。你这种仰慕大人风采,慕名而来的人我见多了!速速离开!”
“可我不是人。”执伞男子不为所动,笑着解释。
闻言,守门士兵愣住,缓缓收回伸出去的手。
男子笑得越温和,守门士兵便越觉得周身发冷,头皮发麻。
“我是妖。你去传话,告诉卓翼宸大人,就是大妖朱厌,特意上门拜访。”
士兵惊慌地后退着,大喊起来,边喊边拔腿转身朝门内跑去:“朱、朱朱朱厌!妖怪找上门了!卓大人——”
一声声高喊犹如一滴水珠掷入滚烫的油锅,原本宁静的缉妖司顿时沸腾起来。
*
另一边,崇武营也迎来的不速之客。
阴暗的地牢中,血腥气弥漫。
地牢内摆放着好几个大小不一的笼子,笼中均挤满了人形小妖,个个衣衫褴褛。
血污与头发黏成一团,脸肿胀得看不出原形,他们被迫瑟缩在逼仄的笼子里,都已被折磨得不成样子。
有的小妖蜷缩着身体,在角落痛苦呻吟,也有的小妖则呆滞地看着溃烂的伤口,双眼麻木得失去了生机。
润玉的目光扫过牢笼四周,那里摆着棍棒鞭子等各式刑具,新的血迹叠在陈年血迹上。
粘连血肉,半干未干,触目惊心,角落随意丢着几把已被用得变了形的刑具。
云昭眼神如冰,盯着那牢笼上的血印:“用诸犍的血画了咒印,可封禁妖力。”
所以,这些原本在大荒的小妖,来了人间,被人设法剥夺了天生的妖力,如牲口般任人宰割,又因妖不似凡人那般脆弱,那些人反而愈发肆无忌惮。
想到此处,云昭神色愈发冷冽:“呵,世间最狠毒的莫不过于人心……”
听到声音,笼内的小妖都抬头看向她,一个年纪尚小的妖最先反应过来,他拖着残缺的身子,爬到了笼子前,伸出仅有的一条胳膊,张着小手,呜咽着朝云昭求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