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安帝面色一变,不可置信道:“朕行事荒唐?”
不该是易文君逃婚一事荒唐,叶鼎之抢亲一事荒唐,影宗拦不住一个女子荒唐……桩桩件件皆是荒唐的事,和他这个皇帝有什么关系?他怎么就荒唐了?
云昭故作失望地微微摇头,“皇兄不觉得自己荒唐?”
太安帝默不作声,显然是否认了云昭的话。
“罢了,既然如此,皇妹我辛苦一下,为皇兄解释一番。”云昭微微坐直了身子,微微抿了一口茶,“皇兄,封易文君为平位正妃的旨意可是你下的?”
太安帝皱了皱眉,“不错。”
老三求到他面前,他也有意推老三一步,这旨意也算顺势而为了。
“那就是了。”云昭无奈地摊开了手,“皇兄下了平位正妃的旨意,还不荒唐吗?
景玉王妃是世家大族的贵女,温婉贤良,又无过错,还是你正儿八经的儿媳,可皇兄你无缘无故封了一个平位正妃,即便你是皇帝,也不能这般随意折辱人不是?
再者,我萧氏皇族自立朝以来,从未有设立平位正妃的先例。民间稍重规矩、懂礼数的人家,亦无平妻之说。
皇家作为天下人的表率,更应恪守礼制,如今竟……出现如此荒唐之举,皇兄素来重视礼法,这般扰乱伦理纲常之事,身为君主的你又怎会做得出?
此事若传扬开来,岂非让天下人以为你这个皇帝昏庸无道、是非不分,耻笑我萧室皇族罔顾礼法、恃强凌弱?”
云昭口若悬河,气都不喘一下地直接给太安帝扣下好几顶帽子。
太安帝揉了揉隐隐作痛的额角,他不过是顺势下了道旨意,怎么就昏庸无道、是非不分了?说得他好像是个昏君一般。
“昌平啊,这是不是太过了?”太安帝面色讪讪。
“太过了?皇兄觉得昌平哪里说的不对?”云昭轻哼一声,她还不知道她这个堂兄是个什么品种的人?虽说北离被他治理得还不错,明面上也是一副明君的做派,但他心胸狭隘、自私多疑、城府极深,深谙帝王心术……私德委实一言难尽。
可这么一个人,却下了这么一道荒唐到不可思议的旨意,莫不是真的老糊涂了?
这般想着,云昭上下打量了太安帝一眼,面色苍白、眼底青黑、面容消瘦,他的手还按着额头……
她这位皇兄,真的老了,甚至……只有几年寿命了,当了十几年的皇帝,却像是耗了三十余年的生机,果然,即便是一国之君,也免不了岁月的摧残。
可怜啊~
察觉到云昭意味深长的目光,太安帝皱了皱眉头,他知晓昌平并无恶意,心直口快,但他身为皇帝,方才几乎被昌平指着鼻子……劝谏,还当着外人的面,心中总归是不悦的。
况且,他作为一国之君怎么会有错,即便是有错,那也只能是别人的错。
至于是谁的错……太安帝目光阴沉地扫向下首跪着得几人,最终停在了萧若瑾身上。
他之所以下这道旨意,是因为老三亲自求到他面前的,说什么对那易文君一见钟情,两情相悦……他心中不忍,这才允了,归根结底,还是老三自己为色所迷,不辨是非。
与他这个皇帝有什么关系?他只是一番慈父之心罢了。
轻而易举地说服自己后,太安帝眉头渐渐舒展,“昌平所言有理,是朕疏忽了,只是老三难得求到朕面前,情真意切,句句发自肺腑,朕也不好拂了他的心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