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上山坡的时候,百里东君忽然停住了马,转身望去,望了很久都没有动。
雷梦杀和萧若风相视一眼,都困惑不解,雷梦杀走下马车,顺着萧若风的目光望去,才终于恍然大悟,他笑了笑:“跨过这座山坡,就再也看不到乾东城了。”
下方的乾东城像一个小棋盘,被一些星星点点的小城镇围在中间。
百里东君叹道:“小时候觉得乾东城很大,怎么逛都逛不够,稍微大一点呢,又觉得乾东城也不是很大,骑上个小半日的马就到头了,现在来看,乾东城确实很小,小到只要再走远些,便再也看不见了。”
“那你有和父母好好告别吗?”雷梦杀问道。
“父母都不肯见我,说要相见,就几年后好好地回来见,只有爷爷和我说了些话,他说若我受了欺负,就派人给他千里传信,他便会带上破风军,马踏天启,为我出气。”百里东君笑了笑。
雷梦杀也跟着笑了,只是表情格外僵硬,“侯爷真是豪迈的性子。”
“他真的会做的,我不会让他这么做,那样不就是谋反了吗?所以,我在这天启城里,一定会好好的,传回乾东城的,也只能是我名动天下的好消息!”百里东君转身,用力一甩缰绳。
半个时辰之后,他们在管道上的一间茶棚边停了下来。
茶棚不大,其他的护卫们挤着几张小桌子,角落里的一张小桌子自然留给了萧若风和雷梦杀。
两个人相对而坐,雷梦杀倒了一杯茶:“你说他会坐过来吗?”
“我又不是算卦的,我怎么知道。”萧若风回道。
刚刚停马回来的百里东君只扫了一眼大堂,就毫不犹豫地朝着萧若风他们这桌走来,并且在萧若风的正对面坐了下来。
“来来来,喝茶。”雷梦杀急忙殷勤地倒了杯茶。
“多谢。”百里东君接过茶杯,饮了一口后依然垂着首,没有看萧若风一眼。
气氛微微有些尴尬,雷梦杀张了张嘴,却终于还是没有开口。
萧若风放下茶碗,微微一笑:“这一路你都没有看我,也没有和我说话,这是为什么?”
百里东君左手支着脑袋,不言不语,显然不想搭理萧若风。
萧若风也不在意,继续说了下去:“你若以后真的入了稷下学堂,还得叫我一声师兄,以后你的考学品行,也都与我息息相关,那个时候,你不可能如现在这般,想不理我就不理我。”
“我不是不想理你。”百里东君抬起头,望着萧若风,“只是我有点儿怕,害怕你一直以为我会记恨你,所以啊……有点儿尴尬。”
萧若风哑然,雷梦杀则愣了一下,大笑起来:“果然还是我说的多,不管再怎么样,十七岁的孩子终究还是有些孩子气。”
“不,这叫少年气。”萧若风也笑道,“那么你且说说,为什么会我会以为你记恨我?”
“因为你来了,师父死了,这是事实,可这是两件事,这两件事看起来有着脱不开的关系,但归根结底,若不是一开始我在剑林舞剑,旁人也不会认为我师父还活着,身藏乾东城,那我的师父也不会死,所以,这么看起来,真正害死我师父的人,是我呀。”百里东君低声叹道。
作者说:
当年北阙联合西楚,南诀围攻北离,后被北离反杀,古尘的死,也有天外天的手笔,百里东君又是镇西侯的孙子,所以,这到底怎么能在一起啊,想不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