嘉祐六年,初春。
煦日穿林、清风舒朗,柳垂金线、桃吐丹霞,正是春生万物长。
开阔的草场上覆着深深浅浅的绿意,明媚鲜妍的少女们骑在骏马之上,一手握缰、一手持杆,你来我往地追逐着一颗马球,竟是焦灼非常、好不激烈。
“七姑娘,接着!”
粉色衣衫的少女用力挥杆,马球受力加速向知韫的方向飞来,她策马迎上,弯腰狠狠击向马球,成功射进了金龙莲花式样的球门。
“咚——”
伴随着场边一声锣响,充任裁判之人扬声道,“黄队对蓝队,七比五,黄队胜——”
“哇哦!”
场外的观众们欢呼鼓舞,场上的胜者队伍亦是击掌庆贺。
“小七,传给你果然没错!”
徽柔策马上前,冲着知韫比了一个大拇指,又转头去看粉衣女子,笑吟吟赞道,“飞燕传的也不错!”
宫中近些年最得盛宠的荣贵妃之妹荣飞燕抿唇笑道,“公主谬赞。”
“哎呀,什么谬赞不谬赞的?”
知韫摸了摸爱马的鬃毛,转头笑道,“马背上那是瞧真本事的,这球打得好,那就是打得好,谦虚什么呀?”
而后一夹马肚子,冲着对面的几人一抬下巴,“服输不服输呀?”
十四五岁的少女容颜姝丽,眉目飞扬,唇角微微勾起,自信而明媚。
“若是还不服,本姑娘技高人胆大,再允你们比一场!”
对面几人:“……”
“得,您没累着,咱们可累着了!”
英国公之女张桂芬扬眉笑道,“不就是一盆花么?今日姑且让与你了,改日,咱们再比一回,定叫你吐出来!”
马球会都有彩头,今日的彩头,便是一盆品质极好的并蒂牡丹。
——如今还未至牡丹花期,能培育出这样的极品,殊为不易。
“那可就甭想了!”
如兰慢悠悠地摸着马头,笑嘻嘻道,“我家小七最爱牡丹了,既然叫她收入囊中了,怎么也没有吐出来的道理!”
张桂芬一想也是,于是又道,“那等着,回头我再寻摸个厉害的来!”
她挑了挑柳眉,笑吟吟道,“我还非要做这第一人不可!”
知韫:“……”
“那你就慢慢寻摸着去吧!”
知韫傲娇地哼了一声,“整个汴京,能打赢我的,还没出生呢!”
几个女孩立时就笑开来。
“瞧你那嘚瑟样儿!”
徽柔离得近,笑着抬手来拧她脸颊,“可别被这妮子的嚣张气焰给吓唬到,回头咱们各自叫上家中的兄弟来玩上一场,我倒要瞧瞧,郡主娘娘还能不能赢?”
赵治的马球水平也很高来着。
张桂芬立时附和,“这打马球又不是单靠一个人就行,咱们七姑娘再本事,若是没个得力的队友帮着配合着,照样得在马场上饮恨!”
知韫:“……”
张桂芬出身武将之家,家中兄长们都是武将出身,马球水平比她只好不差,至于盛家的长柏、长枫两兄弟……
还是别误入高端局了。
但话又说回来,谁又规定了只能叫亲兄弟上了?
“那可就说好了?”
知韫弯了弯眼眸,冲着看台最中间一努嘴,“我这就喊人去了?”
正嘎嘎笑的张桂芬:“……”
哦豁!
竟然忘了,东宫那位,大约只有眼前这位能够支使的动了。
提出这个妙思的徽柔:“……”
弟弟!
你这个眼里只有青梅的家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