靠窗的榻上是两个粉雕玉砌的幼儿。
男孩年幼些,坐得歪歪扭扭的,眼中含着泪,小手攥着女孩不肯放,口中咿咿呀呀地说着旁人听不懂的婴语。
女孩靠着栏杆坐着,衣摆被攥着,小脸皱巴,显然苦恼至极。
“娘~”
眼见着蓝夫人与马夫人进来,她眼睛一亮,忙伸出手。
“抱抱~”
娘亲,快来救我呀!
这个小屁孩真的太缠人了,她真的有点抗不住啊!
她本就生得眉眼精致、肤色白嫩,因是周岁,穿着大红色衣裳,眉心被点了一颗朱砂,更显得她玉雪可爱。
蓝夫人满心爱怜,正要上前抱着女儿,却见小朱标急了,憋在眼睛里的泪啪嗒啪嗒掉,小身子用力地往女孩身边翻,小手用力地挥舞着,仿佛是在赶人。
马夫人:“……”
她好像有点子看明白了。
难怪呢。
这小子一来,就爬到人家姑娘的小床上,她们还以为是他年纪小困了,没想到,他就单纯想贴着人家。
“标儿!”
马夫人好气又好笑,连忙上前把儿子抱在怀里,轻轻拍了拍他的小手,“标儿听话,不许缠着姐姐。”
“咿呀?”
小朱标一双大眼睛不解地望着马夫人,小脸委屈巴巴的,仿佛是不明白娘亲为什么要把他抱走。
马夫人别开脸,当没看见。
小孩子可以“不要脸”一点,但她这个大人不能没分寸。
回头把人家小姑娘给弄哭了怎么办?
不过……
马夫人看着窝在蓝夫人怀里的小姑娘,不禁升起一个念头。
——不若定个娃娃亲?
这个念头一升起,马夫人越想越觉得是件不错的事情。
常知韫与朱标年纪相仿,她的父亲又是朱元璋的得力大将,出身上就很相配。除此之外,她生得玉雪可爱,可见是个美人坯子,又聪慧乖巧,处处都很出挑。
当然,更重要的是,小朱标很黏她。
如此青梅竹马长大,想来将来的情谊不会差,必然夫妻和睦。
马夫人低头瞧了一眼眼巴巴看着人家闺女的儿子,心里想着回头同朱元璋提一提这事,看是否可行。
蓝夫人并不知道马夫人的心思。
抱着女儿亲香一会儿之后,便到了吉时,于是她同马夫人一起,抱着两个孩子去了正堂,而后将女儿放在最中央那铺着红绸的大桌子上。
“韫儿乖,咱们去抓一个最喜欢的,好不好?”
知韫看着桌子上摆着的各式各样的东西,转头看了眼满脸含笑的蓝夫人,余光又瞧着温和含笑的马夫人以及她怀里那小屁孩,犹豫了一会儿,就近拿了一枚印章。
——反正不管怎么样,那些特意摆的针线她是不可能碰的。
至于其他离得远的,她懒得动弹,反正印章寓意也不错。
果然,见她拿了印章,来观礼的女眷们都满是善意地开始夸了起来,不知道的还以为她的天仙下凡呢!
知韫听多了这样的吉祥话,甚至有些觉得她们的语言太“质朴”,于是趴在蓝夫人懒洋洋地打着哈欠。
——小孩子就是觉多。
蓝夫人倒是听得很高兴,满面笑容,直到抓周宴结束、送了一众来客离去,期间见了一个哭闹着不肯走、却被强行抱走的小朱标,都仍是一副好心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