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荒唐梦,梦醒后仍是悸动。
都怪朱厌平日里老是逗弄他,他才会做那种梦的。离仑在心底反复念叨着,试图说服自己,他是正常的。虽如此想着,但内心深处仍有一股难以言喻的情愫在暗涌着。
其实,朱厌昨晚也辗转难眠。每当想起离仑那气急败坏的模样,心中便满是愧疚。这次的玩笑确实开得有些过分了,他实在没料到事情会演变成那样。经过一夜的反复思量,他最终下定决心要去找离仑道歉。
然而,离仑一瞧见朱厌,瞬间溜没影了,他还有做好面对朱厌的心理准备。
朱厌的脸上浮现出一抹无奈的神情,思绪飘远,回忆起他和离仑尚未幻化成人形的时候。那时,他这只白猿终日在离仑那棵槐树上嬉戏玩闹,他俩亲密无间,仿若一体。那时候的离仑,任由他在其树枝间蹦跶,从不曾有过如今这般激烈的反应。朱厌心中暗自嘀咕,怎么离仑年纪渐长,反倒脸皮越来越薄了呢?
连着数日,离仑总是有意避开朱厌。朱厌绞尽脑汁也想不明白,为何会突然变成这样,于是带着满心的困惑与委屈,找怨女诉说心中的苦闷。
怨女摆出一副过来人的姿态,道:“你呀,就是黏他黏得太紧了。你且听我一句劝,最近先不要去找他,找英磊玩也好,和笙儿玩也行,刻意冷落他几天。耗到他耐不住这冷落,必定会主动来找你的。”
朱厌信服地点了点头,离仑性格倔强又别扭,反其道而行之,倒也值得一试。
于是,朱厌不再像之前那般寸步不离地黏着离仑,偶尔与离仑相遇,他也只是驻足远望,抬手打个招呼,旋即又转身离去。如此,持续了一多个月。
这日,朱厌正与英磊在海边玩打水漂,阵阵笑声随着涟漪荡漾开来。就在这时,离仑如同一片乌云般飘了过来,他冲着英磊道:“给我做些拔丝红薯。”那声音低沉得像从心底最深处挤出来的一般。
见离仑神色异常,英磊心中虽有疑惑,但并未多加追问,只是应声道:“好。”
朱厌轻拍掉手上的细沙,伸手揽住英磊的肩膀,道:“那顺便给我做一些椒盐薯饼吧。”
离仑突然挥出槐树藤,不轻不重地抽打了一下朱厌搭在英磊肩上的手。随后,他像是压抑着满腔的恼怒,头也不回地转身离去,背影透着几分落寞与倔强。
“要不......你去哄哄他?”英磊小声提议道。
“我才不去哄他呢。”朱厌说着,重新揽住英磊的肩膀,“咱们走吧。”然而没走出几步,离仑便折返回来,一把拽住朱厌的胳膊,将朱厌拽到了自己的身边。
一抹得逞的笑意悄然浮现在朱厌的嘴角。果不其然,离仑终究没能忍住,主动找他来了。
在情感的博弈中,谁先主动谁先输。然而,在情感的浪潮汹涌而至时,再多的理智也难以抑制内心深处那股蠢蠢欲动的情愫。即便最终成为“输了”的那一方,可当目光触及对方身影的刹那,所有顾虑都会化为乌有,哪怕明知会输,亦是心甘情愿地向着对方迈出那勇敢而坚定的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