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宁初摇了摇头，似乎是听到了什么滑稽至极的笑话，放声大笑起来。那清朗笑声似嘲讽，却又透出丝丝入骨的凄怆。
“打我的这两个巴掌，就能自欺欺人地证明你爱他了吗？”
“可是你心里再清楚不过，将一段少时欢爱磋磨成满地残骸的罪魁祸首，自始至终都是你林蕊蕊。”
林蕊蕊愣怔了半晌，睁大的眼里一圈圈晕出绯红，大颗大颗的泪珠涌出来。像一团被揉碎的云霞，点点滴滴地漏出疏雨。
她拼了命地摇头，木讷瞳仁中透出幽邃的绝望。
“不是这样的……我不是……我放下了，年少无知，我们身份不合适在一起，我早就放下了，你知道的……”
慕宁初冷冷地笑，似是怜悯，又似是冷哂。修长的手轻柔无比地抹去她面上肆意流淌的泪水。
“蕊蕊啊，你看看，你的爱多廉价。”他靠近她半步，两人吐出的热息交融在一起，如一对难分彼此的眷侣。
“他平叛回宫之时，你还为了我，将一枚玉盏掷向他额前。”
“啧啧啧”，慕宁初轻佻地摇着头，“那道疤到现在都挂在他额间呢。”
“蕊蕊可真是对为夫，一往情深呢。”慕宁初尾音微扬，做足了戏谑意味。又忽而话锋一转，撞进她躲闪的眼神之中。
“可你此举当真是为了我吗？你是不肯面对自己的内心。”
她几乎是惊颤着推开他，垂着玉颈疯狂摇头。
“不是这样的！”
慕宁初一把将濒临崩溃的人儿按进怀里，以不容抗拒的巨大力道钳制住她整个身子，另一只手却无比温柔地摩挲她后脑勺的鬓发。
“蕊蕊，那晚你告诉我，你可以为了皇位牺牲一切，而我是唯一的例外。而今你知道，这句话有多轻薄可笑了吧。”他的笑声哽在喉间，喑哑晦暗。
“我们才是一样的人。为掌权位，算计撕咬，至死方休，你为什么不可以只钟情于我。”
林蕊蕊挣脱不开他密不透风的怀抱，只得在他臂弯里崩溃地哭泣抽搐，直至有气无力地轻颤。
“好了，好了，小蕊儿别哭了。”慕宁初一下一下地抚她抽搐的脊背，像是为折翼的鸟儿梳顺毛发。
“只有我，才能容忍你的一切背叛移情、算计猜疑。所以只有我，能做你名正言顺的夫君。”
待怀中人儿呼吸平缓，慕宁初才撤了力道。不想林蕊蕊登时离开他的怀抱，头也不回地转身欲走。
她毫不犹豫地离开了他。
慕宁初被她彻底激怒，蓦地攥住她一只手臂，拖拽着她。
林蕊蕊怀疑自己的手臂被他拽着，被男人拖行着砸在床榻之上。
她整张脸埋在香香扑鼻的床褥之中，正欲撑起上身时，脊骨却被掌中巨大力道死死压在了原地。
红绡帏帐随着二人激烈相搏片片飘摇。
纵情一夜，她终于想通一些事情。她对慕宁初的爱确实不够纯净，却每每骗他、玩弄他，惹怒他也是正常。而她对皇叔多年的爱慕之心也从未改变，少年时的爱慕，还是她主动招惹，可是却……却不敢给他名分，因为他是皇叔，哪怕没有血缘关系，这个身份也让人诟病。所以她害怕、躲避，甚至不惜伤害三个人，甚至自伤。
最终她妥协了，她不想再互相伤害了。她并不想深究皇叔和慕宁初达成了什么协议，只要他们能守护好这个王朝，那委身给他们又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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