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便深知她这话并无多少真心,可在楠竹看来,只要她还肯说出这样的话,那就仍有回旋的余地,他便还有与那暗处之人一争高下的可能。
他情不自禁地牵起她的手,傻傻地笑了起来,“我也觉得,蕊蕊很适合做我的媳妇儿。”
林蕊蕊面不改色,任由楠竹在桌面上握住她的手,十指相扣。而桌面之下,他还捏着她的一条腿。
楠谨沉神色淡然,紧紧捏住那在自己腿上肆意妄为的细嫩脚踝。
趁着上菜的间隙,林蕊蕊借口出去补妆,刚走出去没几步,便被男人猛地一把拽进了一个空旷的包间。
他霸道地夺走她的呼吸,给予她深深浅浅的吻。
“呜……”她舒服地轻哼一声,动情地按住他的后脑勺。
情欲在瞬间点燃,方才还干燥的包间,此刻因他们的躁动而变得潮湿、炽热。
这一场秋后算账就此拉开帷幕。
“听说您留陈小姐在家过夜了。”
她的语气明明是在调情,可神态却好似真的在酸溜溜地吃醋,微微蹙着眉,带着恰到好处的娇嗔,“既然是多年情意终成正果,那为何现在又来招惹我呢?”
过夜、多年情意、修成正果、招惹……每一个词都让楠谨沉心生不悦。这都什么跟什么呀。
林蕊蕊偏要逆着他的意,学着他的样子去掐他的脖子,却毫无威慑力和痛感,就像小猫挠痒一般,“您还真是有窥探欲呢,连侄子和侄媳的私语都要听去。”
“那你呢。”楠谨沉任由她掐着,“话里话外都想探知我的私人生活。”停顿两秒,他低声说道,“是不是有些越界了,小侄媳。”
第一次听到这个称呼,林蕊蕊微微一愣。
“我问的是您和陈小姐……”
林蕊蕊对于自己与楠谨沉的关系,并无丝毫愧疚。她并不觉得这就算背叛了楠竹。毕竟凡事都有先来后到,是楠竹先背叛了她,她如今的所作所为,不过是以牙还牙,以眼还眼。
可倘若楠谨沉已有女友,并且在与女友亲密的同时还与她纠缠不清,林蕊蕊无法接受,也会深感愧对楠谨沉的“正牌女友”陈莹。
“他看见的那东西是你的。”楠谨沉掰开她的双手,“林蕊蕊,我可做不到像你一样,同时应付两个人。”
她皱起眉头,“可是楠竹说……”
“嗯,他说。”楠谨沉意味深长地重复一遍,“既然只听他说,那以后就别再来问我。”
林蕊蕊整个人被压在格栅门上,裸露的翘臀上已经印上了红红的痕迹。空气中弥漫着暧昧而淫靡的气息。这老旧的木板,在他们的激烈碰撞下,发出吱呀的惨叫,声响实在有些大。
太狠了。这哪里像是在亲密,分明更像是在发泄。
楠谨沉先行离开。因为林蕊蕊推搡着他,抵着他的胸口让他先走,他只要多说一个字,就会换来这姑娘的一记瞪眼。
等他回到包厢,却发现里面空无一人。侍者说他们都出去接电话了,所以还没敢备餐。
正说着,陈莹回来了,手里的电话还没挂断,“知道了哥,你放心好了,我肯定把阿坤完完整整地给你送回去,行吗?真有意思,我又不能把他吃了,你有必要像防贼一样防着我吗?五分钟打一个电话。”
电话那头的陈牧不置可否,“不然呢。”
今天这场饭局是楠竹安排的,本意是想让三位长辈和女友见个面,互相认识一下。但陈牧中途接到电话,材料商那边急着要结款,他实在来不了。他生怕自己的妹妹对楠谨沉起了不该有的心思,所以不断地查岗。
陈牧也是操碎了心,毕竟谁都看得出来楠谨沉对他妹妹没意思。要是真的霸王硬上弓,闹出什么乱子可怎么办?楠谨沉的脾气他是清楚的。一旦较起真来,他兄妹俩可都没好果子吃。
挂了电话,陈莹还在吐槽,“真有意思,我都二十六七岁了,跟谁出去他还管得着?老男人的控制欲可真强。”
她看到屋子里没有其他人,便在楠谨沉身边坐下,笑嘻嘻地想要贴上他的手臂,可还没碰到,就被对方不着痕迹地躲开了。
“阿坤——”陈莹娇声说道,“今晚我们去看电影好不好?我还从来没和你单独看过电影呢。”
“陈莹。”
他淡淡地叫了她一声。
“诶。”一听他叫自己的名字,陈莹立刻来了精神,“怎么了阿坤。”
“离远点。”
“热。”
“……”
陈莹觉得无趣,坐正了身子。
她轻啧一声,慢悠悠地说道,“那对小情侣怎么还不回来呢?不会是跑到哪个小假山后面去刺激了吧。”
楠谨沉继续打开刚才没结束的华容道游戏,对周围的一切充耳不闻,眼皮耷拉着,一副漠不关心的样子。
那条丝袜已经被撕烂了,没法再穿。林蕊蕊整理好身上的裙子,才走出包间。她顺着一道水流声很大的木桥走下去,将丝袜丢进旁边的垃圾桶里。
正准备离开时,却听到了刚才一直在她和楠谨沉耳边忽远忽近的声音。是楠竹在打电话。
她微微停下脚步,双手搭在木桥的护栏上,索性装作在看风景。
“你是不是不懂这行的规矩?我说断了就是断了,咱俩再没可能。”
楠竹靠在一根柱子后面,不知听到了什么,他冷笑一声,往日那充满少年感的脸上此刻阴沉得仿佛要降下暴雨,“感情?我跟你能有什么感情?我警告你,别再打电话来了!”
林蕊蕊听不到对方的声音。但不用想也知道,肯定是某个网约的炮友舍不得断了关系,跑来求和。
她的脑海中不自觉地闪过他的这些话。炮友关系,说断就断,再无可能,也没有感情。
她不禁想起刚才在隔壁包厢里的那场激烈缠绵。
“蕊蕊。”楠竹走出来,看到她的瞬间,既有惊愕又有尴尬,试探着看向她的眼睛,“你什么时候来的?”
“从卫生间出来正好看到你在这里,就想着等一等。”林蕊蕊平静地反问,“怎么了?是学校有什么事吗?”
“哦,没事,就是我舍友问我地址,说要把东西给我寄过来。”楠竹神色不变地撒着谎。
“你要在这里住?”
“是啊,我在我叔这里住一个寒假,顺便找个班上,这样既能抽出时间陪陪你,又住得近,很方便。”
楠竹从小不缺钱,但也算不上富裕。虽然靠着父母的遗产可以一辈子衣食无忧,但在他结婚之前,那笔钱他是拿不到手的。平时楠谨沉也不会给他太多生活费,怕他挥霍无度。
这半年他做网鸭赚了不少钱,可为了给林蕊蕊买车,现在他手里可动用的资产已经所剩无几,所以必须得打工才行。
林蕊蕊若有所思。
楠竹想亲她,却再次被她躲开。
他无奈地笑了笑,“怎么了?半个月不见,对我这么冷淡,是不是要我再重新追求你几个月,你才肯让我亲亲抱抱。”
楠竹这孩子有个优点,就是懂得适可而止,懂得尊重人。只要看出林蕊蕊不愿意和他亲近,无论他有多渴望黏着她,都不会再去碰她一下,以免引起她的反感。这也是为什么他能成为林蕊蕊男朋友中交往时间最长的一个。
抛开他出轨约炮的行为不谈,他真的就像一只纯真的小狗,是个三好男友。
但很可惜,林蕊蕊无法释怀。
楠竹也不敢再亲近她,只是当一阵寒冷的北风从北边吹来,刮得他耳根生疼时,他向左迈了一步,为她挡住风,又想伸手帮她把毛领子往上拉一拉。
却看到了她颈后一道不寻常的红痕,像是被什么东西压出来的。
他的手微微一顿,然后收回放进了口袋里。
“蕊蕊。”楠竹笑着说,“你觉得我去我叔的酒吧兼职怎么样?”
林蕊蕊有些疑惑,“你不是要实习了吗?为什么还要兼职?”
楠竹回答道,“暂时还没想好去哪里实习,不如先在这里兼个职过渡一下,等过完年开春之后再去找也不迟。”
林蕊蕊现在哪里知道他心里的盘算,只是随意地耸了耸肩,无所谓地说:“随你。”
“好了,我们先回去吧,不然我小叔他们该等急了。”楠竹说着,想用下巴去贴她的额头。
却再次被林蕊蕊不着痕迹地躲开,“有粉底。”
楠竹是个很喜欢用肢体接触来表达亲密的人,不是那种毛手毛脚的,而是亲昵地贴贴额头、揉揉耳朵、拽拽小拇指。
曾经,林蕊蕊对他还有些母性的情感,但自从看到他在视频里不停地往男人身上蹭的样子,她就从心底里感到抵触。
所以,她躲避的动作也确实很明显。
“那这么说,我现在哪里都不能碰你了是吗?”楠竹忍不住问道,“蕊蕊,你到底怎么了?能不能告诉我为什么你来了这里之后,就对我不冷不热的?”
“我以为你心里应该清楚的。”林蕊蕊语气平淡。
楠竹的心猛地一沉。
“这话是什么意思?”
与他的惊慌不同,林蕊蕊显得很平静,“我说过,我希望情侣之间要有距离感。如果换成是我在没有提前告诉你的情况下,在你上课的时候去打扰你,你会开心吗?”
楠竹毫不犹豫地点头:“会。”
林蕊蕊心想,那如果在他约炮的时候去打扰他,他也会开心吗?
“你会,但我不会。我的工作很忙,你的这种‘惊喜’对我来说不是喜悦,而是负担。”
林蕊蕊轻轻叹了口气,“楠竹,我觉得你已经不是小孩子了,应该有一些担当和责任了,不是吗?别再像个孩子一样,莽撞冲动,不计后果。”
这也算是她给他的忠告。
“我没有担当和责任,那谁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