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话的功夫,金光瑶已经坐起身,眼中恍惚尽散,只剩清明。
“今日起得晚些,已算懈怠。”他看向薛洋,“你说的那个事,我会派人去调查的。”
“何须别人,我不行吗?”
“你在仙门是什么身份你自己清楚,但凡出面,必得引来仙门围剿。”
“仙督大人心疼我啊?”薛洋没听着别的,就关注到了这一点。
金光瑶没搭理他,下床拿起放在一旁的衣裳穿起来,一边穿一边语带笑意道:“我还没和你算账,谁让你昨夜上我床的?”虽是笑着说话的,但他嗓音里可不带多少温度。
“我们还是说说你打算派谁去吧。”薛洋兀地岔开话题,避免被仙督大人找个什么借口多久多久不许他上金麟台。
金光瑶乐得岔开这个他本人也不想讨论的话题,思忖了下,未戴帽,而是寻了个白玉镶金的发冠,转头对薛洋说出自己的打算:“苏涉。”
“他?”薛洋听到这个名字就忍不住嗤笑:“你怎么想的,居然派他去,苏涉这个人,可也不算什么好东西。”
当然,他也不是好东西,但……阿瑶是。
虽然以他做的那些事来说,应当算不得世人眼里的好人。
那不重要,他心里知道,这是世界上独一无二,需要时刻守护的珍宝就好了。
金光瑶纳闷地看他一眼:“你们两个好像总是不怎么对付?我一直没问过,你们有过节?”
想到薛洋的恶趣味和苏涉那十分敏感的性子,于是猜测道:“难不成是你之前对人家做了什么?”
“没有。”薛洋扯了扯嘴角,一个恶意的邪笑顿时成形,“我就是看不惯他那副样子,伪君子,装模作样,还在你面前……”
“伪君子?装模作样?”
“你不会是悄悄在内涵我吧?”金光瑶似笑非笑。
薛洋:“什么话,你不一样。”
具体哪里不一样,他却是说不出来的。
只恨当年读的书略少了些,以至于现在文化不够,便连向人剖白心意的缠绵词句都说不出多少。
说话的这么会儿功夫,金光瑶已经大致收拾妥当,他穿衣的顺序与寻常人有个很大的不同之处——
喜欢收拾好了头发再来系上腰带。
主要是觉得若是伸展臂膀来束发,会弄乱刚理好的衣裳。
这会儿只差系腰带这最后一道流程。
薛洋看了半天,自己还是个衣衫不整的,就下了床,愣是从金光瑶手里抢过那玉带。
“我来我来。”
“你……”太奇怪了,抵足而眠尚能说是好友交心,可为他系衣带,却是如论如何也有些暧昧了。
“大功告成!”
他想东想西的这会儿,薛洋已经利索地弄好了,正一脸得意地看着他,一副求表扬的样子。
金光瑶对于这个人时常恢复幼儿心智这件事很无奈,只能敷衍地摸了摸狗头。
“走吧,稍后会有下人来打扫。”
“你需得在那之前离开。”
他走了两步,打开门,外面的天光便争前恐后地落在他身上。
似给他镀上了一层圣洁的白光。
一身从容风度的青年似想起了什么,头也不回道:“对了,一路上不许杀人。”
不知何时穿好了衣的薛洋正倚在屏风上,面无表情地望门口那人。
他知道,这一刻的金光瑶不属于他。
白日已至,他不是黑夜里那个的惊弓之鸟、也不再有夜间那般浑身尖刺。
光明下,他是至高无上、光耀万千的仙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