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想这样，但假如不这样，玱玹觉得自己会忍不住在清醒的阿念面前露出丑陋又疯狂的一面。
他知道，阿念一定不会喜欢他真实的样子。
她喜欢宁静的、平和的人，最好不要对她的生活产生一丝困扰。
如同她一直以来那般，冷淡又漠然。
榻上，暄软的被褥之中，肤色白皙，眼睫上隐约带着点薄霜的少女沉沉睡着，她呼吸平稳，雪白里衣有些凌乱，与散乱的发丝一并将那张巴掌大的小脸儿衬得无比柔美。
与平日里的样子不同。
闭着眼的时候，少女的脸仍是那张脸，却因为没有那双冷淡双眸的压制，而变得没有那么拒人于千里之外。
眼尾仍是微红的，像是流过泪，可实际上她生来如此，不用上妆便有几分艳色。
“阿念……”玱玹跌在她榻前，眼神执迷，连唤她的名字都不敢大声。
似乎是怕惊醒梦中人。
他只敢睁着眼睛，再勾住她一只手，小小的摩挲，便安慰自己这是牵手。
今夜他做的更过分一些，悄悄的，悄悄的与她十指相扣，假装两情相悦。
“阿念，不要喜欢其他人，好不好？”
“一直以来，都是我陪在你身边的，你不能喜欢别人。”
说着说着，这骨子里的偏执就渗出几分，他俯下身，望着沉睡的少女，竟生出一种冲动。
想让她醒来。
让她知道。
想撕破脸，囚她在暗室。
让她目之所及，心中所想，只能有他一个。
可是不行……
玱玹狼狈地转过眼，迫使自己清醒些。
他还没有这个本事，也不想阿念满眼厌恶地看着他。
握着的手一直没有松开，直到失控之前，玱玹才舍得放开，转身离去。
他走后不久，一只雪白的小鸟自窗户飞进来，啾啾地对沉睡的少女叫了两声。
随后就是一簇裹着冰晶的雪花自窗户纷扬而入，逐渐在少女床前凝成一具修长优雅的白影。
白衣白发，霜色面具，除开相柳外别无他人。
他站定后目光落在睡得一无所觉的少女脸上，眼中带了几分深意。
“没想到，小丫头片子家里，竟然还有个不怀好意的。”
“倒便宜了我。”
自那日回去开始，相柳梦里就时不时浮现一个人的影子，他当然知道那是谁。
可越是这样，他越是觉得自己被蛊惑，愣是不肯承认自己着了一个神族女子的魔。
然后万千挣扎，终归还是抵不过自己的心。
九命相柳也会为了心里不断泛滥的感觉趁夜入清水镇，来找那个搅得他夜不能寐，日不能安的人。
谁知道刚来就碰到了这样的场景。
他嗤笑一声，“幸而你家中这人虽然狼子野心，但还没有对你做什么。”
不然他倒是很乐意顺手解决了那人，明日醒来的阿念也许就会见证一桩血案。
他可没有玱玹那么克制，九头蛇妖和少女相识的时候就不是什么温柔和蔼的好哥哥形象，不但趁着别人昏睡将人抱在怀中，还要依恋地在被他咬过两次的雪白脖颈上轻轻流连。
上次，他以为那是食欲，在做了不知道多少春梦，将人压着欺负，又在醒来后茫然失落后，情窦初开的九头妖怪算是知道了。
这不是食欲，是另一种更为深沉的欲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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