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姜府。
沈玉容早早到来，跟着姜府的管家进门，今日姜元柏不在，仍在处理公务，沈玉容便也不必麻烦一趟去拜会。
他今日穿得简单，是一身银纹锦袍，乃是圣上御赐，他穿着来姜家，也不算是轻慢。
姜家如今的主母名唤季淑然，是京中出了名的高门贵妇，名声斐然。
但沈玉容在见到这位相国夫人的第一时间就明白这位不是看起里那般慈眉善目，温柔贤淑了。
他不动声色地扯出个浅淡的微笑，“沈玉容见过相国夫人。”
季淑然这还是第一次见到这位新科状元，听闻他古板守礼，且为人最是清正，在京中也是出了名的如玉君子。
以往嘛，季淑然对这传闻是嗤之以鼻的，再如何如玉君子，不还是抵不过人性的弱点。
她早听闻这位沈学士在刚入京时的经历，此次便是拿捏着这一点，准备让姜梨彻底绝了去明义堂的心思和路径。
沈玉容与季淑然坐在正厅上，女人一脸的慈爱，看向沈玉容的眼神却总让他觉得不舒服。
“沈学士，我们家梨儿虽然当年犯了点小错，如今已全改了。她如今想进明义堂，毕竟过了这么多年，我这个做母亲的多年来没能亲自照顾她长大，说到底问心有愧。”
沈玉容一动不动，也不搭话，等着看这位相国夫人能说出什么样的话来。
青年虽然不说话，但一双时刻泛着水色般的桃花眼微敛，倾听时偶尔眨眨眼睛，那双无端多情的眼眸中潋滟的温柔与深情就倾泻出来。
季淑然恰要说话，便瞧见了这一幕，呼吸微窒一瞬，片刻后才恢复了大方慈蔼的面目。
“沈学士，我这里有一些礼物，还请学士莫要嫌弃，只求沈学士稍稍宽待我家梨儿，切莫让人失望阿。”
纵然是有些心神动荡，季淑然说这番话时仍是滴水不漏，连带着那眼中的慈爱和一丝丝对于沈玉容的无形压迫，都做的刚刚好。
无论是谁来看，也都会觉得这位相国夫人是真心实意为姜梨打点。
沈玉容面色不变，看向季淑然的眼神却如她预料般冷淡下来，“这礼太贵重，沈某不能收。”
“我就当沈学士收下了，还望沈学士千万不要……辜负我这一番心意啊。”
季淑然站起身，看向沈玉容的眼神含着隐隐的威胁，像极了以利诱人而不得，故而气急败坏以势压人的高门贵妇。
她提裙便走，沈玉容独留在厅上，对于那一大堆银子看都没看一眼。
无论如何，只要这位姜家二娘子真的有学问，他是无论如何都会保人进，明义堂的。
相国夫人纵然震怒，还能拿他如何？
只是……
“沈学士。”
当身后传来一声熟悉的，带着颤抖的女音时，沈玉容便猛然僵硬了身子。
这声音，为何如此像他那个新亡的妻子？
沈玉容颤抖地握住手中的试题，连转身都动作都格外缓慢，待转过身时，眼眶早就一片通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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