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知道这人不是那个意思,但谢必安还是险些抖了上药的手。
在此之前,谢必安还从来不知道给人上药是这么难的一件差事。
眉眼倦怠虚弱的青年只是被他以极轻的力道上个药,就不断皱眉喊疼。实则他并不是很疼,就是不乐意上药才故意这样。
若不是谢必安意志坚定,还真是要被他这娇气的口吻糊弄得妥协。
李承泽百无聊赖地等着这个木头给自己上完药,期间又指使人给自己端来了一盘葡萄,这一回的是青色的葡萄。
他伸出一根手指,把玩自己斜着的那缕头发,又看看还在慢吞吞上药的谢必安,嘴角就勾起了一抹淡淡的坏笑。
“殿下……唔……”谢必安感觉到什么东西在靠近,抬起头的一瞬间嘴里就被眼疾手快地塞了一串葡萄。
当然是没办法吃完一整串的,他略仓促地看向李承泽,却被对方离得格外近的眼眸看得呆愣在原地。
“吃啊。”李承泽眨眨眼,语气天真,觉得好玩儿似的将手里的葡萄递得更近了些,方便谢必安动作。
谢必安这才回神,慌忙咬了一颗葡萄,立即垂下了眼装作专注地上药。
投喂完毕,李承泽心满意足地躺下,闭着眼将另一只手伸出老远的距离,指尖轻轻敲击椅子边缘的乌木,发出轻微的声响。
软椅上,青年大红的袖口露出白皙的小臂和一只秀美的手。
他穿着雪白的里衣,与肌肤的白是另一种不同的颜色,外面是艳丽夺目的红裳。
闭着眼时呈现出一种苍白的虚弱,在极致艳丽的红衣映衬下,仿佛一只吸食人精气的妖魔。
敲击椅子发出的声响,像极了把人的心捏在手心时发出的、痴迷不悔的宣告。
府中另一处,刚被放过的范无救满脸纠结地盯着那本春宫图发呆。
天地良心,这书原本是他找圣贤书的时候不小心看到的,可是……
可是……
大块头懊恼地拿自己的脑袋撞柱子,闷闷地想到:那一瞬间,脑海里浮现的怎么能是那个苍白清瘦,偏偏艳色动人的青年呢?
怎么会是,主子?
他鬼神使差地把书拿了回来,还让殿下看到了,简直是污了他的眼睛。
范无救自顾着懊悔,将自己闷在房中许久,思考自己是不是圣贤书看多了脑子出了问题,或者是圣贤书看少了这才脑子出了问题?
这是个哲学问题,一时半会儿是思考不清楚了。
京都之中,另一位姓范的人家府邸,属于范闲的院子中——
范闲仰躺在屋顶上,神色恍惚又茫然。
他刚才做梦了。
大半夜的,做了个奇怪的梦。
白天一面之缘的青年出现在他梦中,让他翻来覆去地睡不着觉,醒来的时候心跳得厉害。
范闲搓了把脸,试图让自己冷静下来,但一闭上眼睛脑子里就是那道身影。
纤瘦到似不盈一握的腰,艳丽的红衣,赤裸的雪白足尖,以及那张笑起来矜傲又冷淡的脸。
他以为当时只是随意的一看,但在梦中这些他自己都以为忘记了的细节一遍又一遍地重现,提醒着他到底记得有多牢固。
“真是怪了,我又不是断袖,怎么会对一个男人念念不忘?”范闲自己都觉得奇怪,不由得嗤笑出声。
说这话时,胸腔里那颗心还在为方才闭眼时青年手腕上的那一点淤痕而不平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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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菌会员加更第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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