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识清醒时，谢如颜没有第一时间睁开眼，而是在脑海里和狗蛋交流。
『蛋啊，你说我要是再失忆一次，他们什么反应？』
狗蛋表示:『你要是失忆，庆帝李承泽和李承乾狂喜，但是——』
它拉长了调子，机械音带着种老油条的意味深长。
『范闲估计会很伤心。』
『你那天引诱人家，占了人家便宜还装醉酒不记得，搞得他一直不敢来见你。』
『婚约解除不掉，又见不到你，心里急着呢。』
『你再失忆一次，他就疯咯。』
『小狼狗变成小疯狗，到时候你岂不是牵不住？』
谢如颜:『你能不能别阴阳怪气说话？』
狗蛋语气诚恳:『非常抱歉！我忍不住！』
『？』谢如颜震惊了，以前狗蛋虽然摆烂，但没有这么……难以言说啊。
『现在的我，才是真正的我。本蛋为你披荆斩棘，你该感激涕零才对，怎么还嫌弃我？』
谢如颜:『……随你。现在我要睁眼了。』
『好运。』
手背压着个东西，根据触感判断，是人的手臂。
一脸苍白的少女睁开了眼，发出一声低低的闷哼。
“嘶……”
别说，虽然是演戏，可是头还真的有点疼。
谢如颜动了动指尖，顺着这条手臂看去，发现个俯倒在床边的身影。
锦衣华服，玉冠束发。
“你醒了？”不等她开口，这人便抬起头，露出一张清正俊朗的脸。
太子，李承乾。
“太子表哥。”谢如颜轻轻开口，唇瓣因为长久的昏睡而微微开裂，声线也略沙哑。
李承乾立即倒了杯水过来递给她，神情关切，语气担忧:“是又和姑姑起了冲突？你当时都吓坏我了。”
谢如颜接过水却没有喝，摇头道:“没有起冲突，只是——”
话说到一半，榻上唇色苍白的女子垂眸，就着这个姿势低头喝了一口水。
水泽立即沾湿了她略略起皮的唇。
谢如颜抿了两口，因长久没喝水动作有些仓促。
温水不光湿了唇，还蔓延到了别的地方。
她下意识伸出舌尖，轻巧地舔舐干净唇上的水。
李承乾从始至终一直看着她，当然捕捉到了这一幕。
少女因初醒略微虚弱，奄奄的没什么力气，可舌尖却是与此刻的病态截然不同的昳丽夺目。
李承乾双目愣愣地吞了吞唾沫，比寻常人略突出些的喉结上下滚动一番，咕噜一声听在他自己耳朵里太过响亮。
他惊慌地看向谢如颜，发现她并没有露出异样才说话:
“只是什么？”
“没什么，殿下不要问了。”
她永远这样，偶尔叫一次亲昵的称呼，却很快又恭敬起来。
态度一时疏离得可怕，一时又亲昵得不行。
可她越是若即若离，被这样对待的人就越是难以自拔。
李承乾脑子里有根弦猝然断裂，伸手将人搂进怀里，克制地说:
“我是你兄长，无论是什么事情，都可以告诉我。”
“……表哥？”颤抖的女声自他怀里响起，李承乾知道这是她卸下了心防，再接再厉地宽慰保证。
谢如颜终于再次开口，“母亲要给我服下谢家秘药，幸而父亲当初给我服用了解药，否则——”
“姑姑为何要这样？”李承乾初听觉得惊讶，慢慢的却开始琢磨这里面的含义。
他不是对外表现出来的草包太子，心神急转，很快想到一个可怕的缘由。
“为了……陛下？对不对？”
那一瞬，他怀里柔软的身子明显僵硬。
李承乾的心一下沉入谷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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