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开前,范闲叹息一声。
“真是缘分,没想到你竟然是老乡,哎呀,咱两这算什么……”
“别说了,天黑了,你还不走,京都的唾沫星子能淹死你。”
在范闲再一次要喋喋不休之前,谢如颜打断了他。
这家伙忒能说了,一说起来简直就是没完没了。
不过他乡遇故知确实是喜事,范闲激动一些也在情理之中。
但……谢如颜眉目微敛,露出几分抱歉的笑。
可惜她不是范闲的故知。
是骗子。
范闲呵呵一笑,“马上马上。”
青年兴高采烈走了,谢如颜也高兴,心情很好地进入梦乡。
不过第二日,皇宫里来人召见,她就高兴不起来了。
庆帝沉得住气,没有这么耐不住,但李云睿可就不行了。
黑衣华服的女人侧躺在软榻上,神色难看,“颜儿,你和那个儋州来的私生子有了交情?”
“他是你的敌人你知不知道?”女人声音非常淡定,甚至乍一听还有点温柔,但是谢如颜清楚,这位看起来正常,其实早就疯了。
这时候的温和,也不过是面具。
她把衣摆一撩,笑容肆意地坐在地上,“长公主说什么呢,范闲即将迎娶婉儿,到时候他就是我的妹夫,怎么是敌人呢?”
“妹夫?”李云睿陡然半支起身子,眼神一瞬间锐利如刀,“他要是和婉儿成婚了,内库就得交到他手里,难道你甘心?”
对于钟爱权力的人来说,不爱权力的人所表现出来的一切都只是因为还不懂得权力的好处。
李云睿看谢如颜就是这样。
谢如颜无所谓道:“我有什么不甘心的,倒是长公主您……怕才是真的不甘心吧。”
李云睿慵懒的目光瞬间凌然,“颜儿,看来三年过去你的性子还是这么叛逆。”
“不是叛逆,是做自己。”
“哼!”
母女二人再次不欢而散,谢如颜在离开广信宫时停了一会儿,果然就等到了人。
老太监迎面而来,谢如颜能看出来这人功力高深,恐怕就是传闻中的的洪四痒洪公公。
这人是庆帝的挡箭牌,帮着庆帝欺瞒了天下人,让大家都以为庆国的大宗师是他。
谢如颜装作不认识他继续往外走,老太监果然叫住了她。
“老奴见过朝阳公主。”
“太后想见您。”
太后……谢如颜微微一笑,“还请您带路。”
老太监惊讶于这姑娘的淡定,不过想到人家本身就不凡,三年前又是曾经在庆国皇族搅弄风云的,就觉得正常。
“请……”他伸出手,躬身行礼。
谢如颜到了太后寝宫,这老太太没见她,就让她等在外面。
下马威给够了,又远远的说了什么。
没过多久, 洪公公承了太后的旨意让她下跪,谢如颜没那么好的耐心,转身就走。
“想来太后午睡未醒,朝阳改日再来打扰。”
老太监看着她的背影消失在长长的拱廊,转身回去禀报里面的太后。
“太后,她走了。”
白发苍苍的老太太红唇还画得艳丽,几乎只剩下一线缝隙的眼睛眯起,“还是这么不听话,果然是李云睿的女儿。”
洪四痒道:“虽然是母女,但长公主和她多有不睦。”
老太太没说什么,混浊的老眼溢满不悦,只是不知道这份不悦是针对李云睿……还是谢如颜。